“爹……”
顧嘉瑤急瘋了,難不成還是來遲一步?
“沒事,師丈沒事了。”
石澤連忙安慰臉龐煞白的顧嘉瑤。
顧熙衣服殘破,頭髮散亂,顯得很狼狽,地上還殘留着捆綁他的繩子。
而且繩子上沾着血跡,從繩子斷掉的地方看得出,顧熙是一點點磨斷的。
但是顧熙卻是站在船艙前,本來看守他的兩個壯漢倒地不起。
“老顧。”
蔣氏忍不住一頭扎進顧熙懷裏。
顧熙本來虛弱的身體微微一震,後退一步才止住蔣氏帶來的衝擊力。
“沒事了,我沒事了。”
顧熙輕輕拍着蔣氏的後背,一如他最後一次執行任務回來後,蔣氏也是這麼死死抱着自己不撒手。
那一次他失聯的日子比較久,正正半年無法同妻子聯繫,而女兒當時也不到一歲。
蔣氏雖然把女兒養得很好,但是一個家庭的穩定不能缺少丈夫。
顧熙完成對師傅的承諾,本身也意識到比起事業的進步成功,他更在意家庭妻女。
因此他便以受傷爲由,漸漸轉爲去做辦公室,偶爾會教導幾個後輩,碰見大案要案時,他纔會去幫忙提供資料。
顧嘉瑤自從記事就只把父親當作做辦公室的人。
以前父親立下的功勞,也沒人同她提起。
她只知道每年父親都會擦拭一些獎章,小時候還會偶爾好奇崇拜一下,隨着年輕增長,她也只以爲那些獎章不值得什麼。
一如時下所有年輕人一樣,以爲獎賞不過就是表彰工作積極什麼的,人人都可以得到。
畢竟她始終沒有踏入父親工作的系統,自然不知獎章的價值。
以前父親不同她說自己年輕的經歷,等到父親老了,退休後,想同她說時,她已經沒有耐心去聽那些往事。
“爸爸。”
顧嘉瑤哪會管保持人設?
她跑過去,擠入顧熙的懷抱。
也許是她自私吧。
她無比慶幸父親在事業上升時選擇妻女,以後她再也不嫌棄父母嘮叨了。
顧熙眼圈也有點紅,一手攬着妻子,一手抱着女兒,嗓子似被東西塞住,說不出話來。
不過此時他很幸福,一家團聚真好。
謝大人眼見石澤悄悄退了出去,他放輕腳步跟上。
石澤擋住了趙小姐等人。
“是顧熙?他在我的海船船艙中?”
趙小姐抿了抿嘴角,很看不上石澤,“你閃開,我得同顧熙說明,此事,我並不知情。”
石澤不曾退讓半步,低頭看着只到自己胸口的趙小姐,“你是不是知情無需同師丈解釋。”
趙小姐不屑說道:“我同你家主人說話,有你什麼事?你別以爲在顧家住了幾日就忘了自己的出身,你就是個賣苦力的。”
同搬磚一樣的扛麻袋的人也敢在她面前裝高冷?
趙小姐手中握着打聽來的情報,顧嘉瑤是腦袋進水了纔會稱石澤爲師兄,還對石澤頗有情意。
石澤這樣出身連趙小姐身邊的奴才都趕不上。
“一個好運氣的鳳凰男罷了。”
趙小姐仰頭看石澤略顯氣勢不足,於是後退了兩步,卻發現在海船上,退到平視石澤的地方,只能站在海里。
她沒有踏浪的金手指,狠狠瞪了石澤一眼,“這是我的船,你給我滾下去船去。”
不知爲何,趙小姐就是看不上石澤。
以往她也曾禮賢下士,招攬人手爲自己所用。
能被稱作鳳凰男的石澤人品如何先不說,起碼能力在水準之上。
顧嘉瑤同石澤越親近,同睿王就越疏遠。
“讓我下船?你先同睿王殿下解釋你帶去南洋的貨物吧。”
石澤邁開大長腿,幾步走到一旁裝貨物的船倉,輕輕一踹,原本堅固的船倉門破裂。
船艙中整整齊齊擺放着好好些個箱子。
趙小姐食指向石澤,“來人,把他……把他給我帶走,石澤,這不是你隨意撒野的地方。”
周圍靜悄悄,並無船工隨從一擁而上,趙小姐回頭一看,臉上的惱怒漸漸褪去。
她的人,包括侍衛同在海船的船工都被黑甲侍衛看管起來。
岸邊傳來鼓號聲,有人後背插着令旗沿着海港的岸邊奔跑。
“睿王殿下有令,封海禁船。”
男人的喊聲迴盪海港,每個人都弄不懂睿王封海的原因。
不過,沒人敢提出異議,哪怕着急販賣貨物賺錢的大商賈。
沒有睿王支持,他們根本無法出海。
朝廷上反對出海的勢力並不是小。
石澤冷笑一聲,掀開封閉的箱子,挖開箱子的夾層,從木頭夾層中間倒出黑漆漆的火藥。
趙小姐臉白了,喃喃自語,“這不可能。”
偶爾趙小姐憑着睿王的背景走捷徑,可是她從未想過偷運火藥,謀取暴利。
睿王主張開海禁之前就提交過一份清單,每一個跑海船的商賈都明確知道什麼東西不能運出不去。
而且在商賈得到出海憑證前,也會寫一份保證書,保證不運送火藥,糧食鹽鐵等大燕不准許的東西。
甚至藥材有許多種類都在禁運的名單上。
趙小姐穿越而來,她自認比當世任何人都清楚戰略物資對一個國家的重要性。
她還曾讚歎睿王此舉頗有遠見智慧。
此時卻在她的海船上搜出這些東西?
“我不知道火藥是從哪來的,有人,有人冤枉我。”
趙小姐向面容冷峻的謝大人解釋。
“我爹被藏在海船上你說不知道,說是誤會,在你即將出海的海船上搜到不可運送出去的火藥,你也說不知道,說有人冤枉你!”
顧嘉瑤皮笑肉不笑,眼底滿是譏誚:“你到底知道什麼?睿王殿下嗎?”
趙小姐呆了呆。
“你幾乎沒有兩三個月都有出海的船隻,因爲睿王殿下的關係,衙門也不會過多檢查你的貨物,現在是被師兄翻出火藥,以前誰知道你到底運出去多少的東西?”
顧嘉瑤毫不客氣,“你真給睿王殿下丟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