須臾,敲門之聲響起,僵持的氛圍也被打碎,只見一男子推門而入,那男子面如冠玉,一身慘綠窄袖蟒袍,袖口有銀絲勾勒的祥雲,腰間繫着白玉腰帶,上掛白玉玲瓏腰佩,頭髮以竹簪束起,氣質儒雅。
那男子入了門之後,隨即便朝噬情和雲浮了一禮,而後開口恭謹道:“主子,鈺公子安好。”隨後他才又道:“鉛華來見,不知主子和鈺公子現下可否方便一見?”
這位前來通傳的男子,其名爲慕城,是噬情的得力助手,亦是流深居的掌事,爲人細緻謹慎,所以流深居的諸多事情噬情都不過問,慕城處理即可。
而慕城口中的鉛華則是異朽閣的掌事,其人心有平秤,處事斷事果敢,是以異朽閣中大小事務均由鉛華一人執掌,若有他不能決斷之事,他纔會依着事情的本質決定向哪位主子稟明,並求得那位主子的決斷。
鉛華執掌異朽閣之後,極少會有他不能決斷之事,今日他親自來流深居,必然是遇上了棘手之事。若是鉛華來求見只是關乎異族,那通傳之人不會是慕城,而且便是慕城來通傳了,他也只會詢問噬情是否會見,不會再去詢問雲浮。
而現下慕城即這般問了,那必定鉛華來稟之事必然也和妖族有關,是以噬情看了一眼雲浮之後才朝慕城開口道:“你都出面來言事了,我們若是不見,倒是駁了你和鉛華的面子的面子了。”
“主子言重了,屬下這便引鉛華過來。”慕城回道,拱手朝噬情和雲浮行了禮,這才退出門外。
“你這流深居,出色之人這般多,也不知你這口味是怎麼練就的。”慕城出了房門好一會兒之後,雲浮忽而開口道。
雲浮這話無非就是想說噬情自虐的很,聰慧的不喜歡,處事果敢的也不喜歡,偏偏就是喜歡知行那個愚鈍的。
噬情本能是要反駁的,畢竟是雲浮說的是他的心上人,他說說可以,但是別人說就不行了,就算是至交好友也行不。
可話纔到嘴邊又給嚥了回去,雲浮這麼說話,鐵定就是還在計較他剛剛的口無遮攔,所以出言堵他,他若是不受罪着,指不定雲浮又要說些更不中聽的話。
再則,雲浮那不肯喫虧的性子他是知道的,若是他去找知行說些什麼,到最後難過的還是他自己。
與其往後難過,倒不如現下任由雲浮毒茬,讓雲浮消了同他的計較。這般想着,噬情便開口道:“知行很好,日後會開竅的,而且喜歡一事,本就毫無道理可言的。”
噬情的話才說完,慕城便引着鉛華入了廳中,也不知他們是不是聽到了噬情剛剛的那番話,臉上都生了幾意味不明的笑意。
關於噬情喜歡知行的事,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他們二人自然也是知道,但是聽噬情這般光明正大,堂而皇之的說出來,倒還是頭一回,他們聽了自然會生幾分趣味。
見着慕城和鉛華這幅模樣,噬情也終於知道雲浮的用意了,雲浮就是故意的,故意要他將這些話說出口讓他們二人聽見。
“屬下見過二位主子。”躬身朝雲浮和噬情行了禮,鉛華這纔開口道。
鉛華相貌雖然沒有慕城俊朗,但比慕城多了幾分爽俊。他身着墨色的緞子衣袍,衣襟上繡有金絲鑲邊的火焰圖騰,腰繫與衣裳同色的玉帶,頭髮以白玉冠束起,看起來倒也是丰神俊逸的。
“無需多禮,你自殊方絕域而來,倒也辛苦,你們二人一同坐便是。”見噬情半晌不開口,雲浮便開口道。
“屬下謝過主子。”慕城和鉛華一同道,隨後便也一同坐於噬情和雲浮的對面,一旁掌茶之人,也適時奉上茶水。
“鉛華,是何事需要你親自來北元合上?”待鉛華和慕城飲了茶水之後,不自在之意一盡消的噬情便開口問道。
“回主子的話,屬下會從殊方絕域趕自北元合適,是因爲異朽閣來了兩位妖族之人。”放下手中茶杯,鉛華回道。
“可知他們來異朽閣做什麼?”噬情問道,他雖是這般問着的,但並不急於求解,而且看他臉上的神情,似乎也並不覺得意外。
“那兩位妖族之人是代表數位妖族之人而來,來意則是欲歸順我們異朽閣。這麼多妖族之人突然欲歸順我們異朽閣,這是屬下掌閣之後第一回見得,便遂與慕城兄來信,詢問近來妖族可有大事而生。慕城兄回信,道是月前幐餘集妖族衆將至七殺殿議事,衆將離開七殺殿之後各有心思。是以,幐餘便暗地裏將那些對他有異心之人盡數伏誅,所以妖族現下生了動盪。”鉛華回道,邊說邊觀察着雲浮的神情。
異朽閣成立之後,鉛華只見過雲浮三回,之後便在也沒見過了,平日裏有事,他大多都是找的噬情和秦泊淮兩位主子。
因爲還摸不準雲浮的脾性,所以現下見了雲浮,不免有些陌生,生怕說了什麼不妥之言,惹得這位主子不悅。
“他們可有與異朽閣談條件?”雲浮問道,平淡的語氣,臉上也無多少表情,讓人看不出他在想什麼。
“有,他們道只要異朽閣找到妖族少主,他們便誠心歸順,萬世不改。”鉛華回道,想起那兩人決絕的態度,他倒是生了幾分惻隱之心。
“屬下告訴鉛華兄,鈺公子現下身在北元合上,鉛華兄便決定要親自過來一趟,並將那兩位妖族之人一併帶過來。是以,屬下便去迎了鉛華兄入北元合上,加上屬下也有要事相稟,便一併前來了。”鉛華說完,慕城便補充道。
他們二人都是盡心在爲主子辦事,今日會有些唐突一同出現,是因爲前幾日噬情和雲浮都在爲取幡幽本命元丹的事而忙碌,不好打擾。所以這幾日外界之事,他便也未能及時通稟,不過事出於有因,他相信主子和鈺公子也還會怪罪他們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