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面的大漢一口乾了一大碗茶水,那豪邁的氣勢讓柯鎮恍惚間感覺好像聞到了酒味,難不成這同一個壺裏還能倒出不同的玩意來
“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大師大師能收我爲徒嗎小的願做牛做馬只求得此神技”
店小二噗通一聲跪倒在柯鎮身邊,重重的磕了個頭,腦袋杵在地上就不起來,悶聲說道。
“啊我自己都還在當徒弟,哪裏能收徒,快快請起。”
“說的什麼屁話,我柯兄弟的神技哪是說學就學的,你算個什麼東西。”大漢面色不虞,也不知是被人打擾了喝茶的雅興,還是覺得區區一個店小二也想習武,是侮辱了武道。
“那個,小兄弟,你要想學這個可以去金剛寺啦,英雄門什麼的拜師學藝”
柯鎮說的自己都心虛,看這小二的年紀怎麼着也得二十開外了,沒有哪個門派會招收這種大齡無根基的凡人,可此時他只想着自己脫身,說罷拉着大漢逃也似的結賬離開了酒館。
“跑什麼嘛,凡人見了仙家手段心嚮往之是件很正常的事,直接打斷他的幻想讓他迴歸實際纔是對大家都好。”
大漢似乎喝茶沒夠,出了門還在絮絮叨叨,柯鎮其實只是受了前世教育的影響,當面拒絕別人的請求比較困難,簡單來說就是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那小二如此低聲下氣的乞求,實在是很難直言拒絕。
“老兄你在禁衛軍裏是什麼職位”
柯鎮不想談這個,生硬的轉移了話題,這句話是個非常沒用的廢話,他根本不瞭解禁衛軍的職介構成,就算大漢說了自己的職位柯鎮也不知道是幹嘛的,純粹沒話找話的一種聊法,和前世問別人工作沒什麼區別。
“我啊,我不是禁衛軍的人。”
“啊你不是說”
大漢笑了笑,對着一臉驚詫的柯鎮正色道。
“在下英雄門喬景輝,沒錯,我是喬一陣的表哥。”
柯鎮這纔想起那個有點彪楞,特別容易熱血上頭的英雄門小青年,只是時間過得有些久,記憶中的面貌已經有些模糊,也沒法判斷這二人的容貌是否有什麼相似之處。
後退兩步拉開距離,柯鎮表情從驚訝變成警惕,自己和喬一陣的接觸可算不上友好,剛剛兩人在酒館中同桌喝茶了那麼久,若這人是個會下毒的,自己恐怕已經着了道了。
“朱殷殿親傳弟子難不成還怕我這個英雄門人下毒”
喬景輝看到柯鎮警惕的神態啞然失笑,搖了搖頭,柯鎮纔不管別人怎麼說,因爲疏忽大意都喫過那麼多次的虧了,怎麼可能在面對這些江湖中人的時候還因爲對方几句輕描淡寫的話就放下警惕,手在袖子中翻找着各種解藥,準備一會稍有不適立刻對症下藥。
“與我表弟正面硬憾還能穩佔上風,我還當是個勇猛無畏之士,沒想到也還是個一身小家子氣的江湖人。”
“勇猛歸勇猛,弱智是弱智。”
“說的倒也沒錯,我那表弟勇猛有餘,智力確實稍差了些,放心吧,我真沒想使什麼陰暗手段,還想着與你切磋一番呢,咱們青龍會擂臺見。”
喬景輝說罷,也不理會還在原地戒備的柯鎮,扭頭就走,步伐坦蕩得還真對得起英雄門這名頭。
“就是他”
柯鎮剛想找個地方坐坐,就聽見身後傳來急促的腳步聲,一回頭,剛剛被自己從酒館威嚇走的江湖人正領着一名白衣長劍的少年走來,那低聲下氣的姿態好似家僕一般。
柯鎮一手握着三包慢性毒的解藥,一手暗釦一柄飛刀,像這種打扮的年輕人,要麼是江湖門派中那些跟風的小傻子,要麼就是正的仙門弟子,若是江湖人倒還好說,仙門弟子往往都善使一手飛劍功夫,神出鬼沒的飛劍指不定從哪扎過來,防不勝防,煩人的很。
“閣下可是英雄門弟子”
當今天下門派除了佛門也就只有英雄門這個半拉江湖半拉仙門的特殊門派還有正統的煉體傳承,見柯鎮的扮相着實不像僧人,那白衣少年皺了皺眉開口問道,話說的客氣,語氣卻是十分生硬,有些頤指氣使的味道。
“不是。”
要打便打,說得什麼廢話,已經排除了一些偏門毒藥的可能,柯鎮放心大膽的運行靈力在身體裏逡巡一週,自我檢查起來,確認自己體內沒有任何毒素存在,鬆了一口氣,放下了最後兩包解藥。
雙方爲了說話不至於有損形象的大喊,站距不過五六步,柯鎮這一番靈力自檢離刻被白衣青年捕捉到,只以爲他要突然出手發難,當即拔劍出鞘,身邊的江湖人本就繃緊了神經,見勢不妙抱頭便跑。
柯鎮本就只有三成精力對外保持戒備,感受到對面的靈力波動威脅,下意識將右手暗釦的飛刀丟了出去,剛一出手就反應了過來,後悔也來不及,這便是煉體的缺陷,縱使能有些手段補齊遠程攻擊的確實,總歸還是沒有正統練氣那樣隨心如意。
好在少年也不是什麼銀樣鑞槍頭,見銀光襲來瞬間寶劍護身,在面前畫了一個不太規整的圓,噹一聲將飛刀擋開,同時身形迅速後退拉開距離,手掐劍訣便要反擊。
周圍的行人早就注意到了兩羣人的對峙,見二人開打,使出喫奶的力氣有多快跑多快,連那羣江湖人都望之驚歎,也不知這居民們平時都遭受了什麼樣的苦難,應對這種街頭突發對戰比老美百姓還熟練。
“不是,誤會”
柯鎮開口解釋,可那白衣人一個縱身已經離開近十丈開外,哪裏還聽得見,只有銀閃閃的寶劍當空落下,直插柯鎮面門。
還是有點菜啊,柯鎮心想,一般有經驗的修行者都不會打頭這種又小又靈活的目標,飛劍主要還是會向着胸膛扎才比較穩妥,倒也不敢大意硬接飛劍,側身暫避鋒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