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上。

    江珩半抱着雲芷,薄脣緊抿,視線緊緊盯着她脖子上的傷口。他已經用乾淨的毛巾給她擋着,可還是有血源源不斷冒出來。

    毛巾被染得變了色,濃濃的血腥味讓他手腳發軟。

    江珩從保安嘴裏聽到過雲芷從樓梯上摔下來的事情,但他當時只有後怕,並不像現在這麼直觀。

    “睜着眼,不許睡”

    江珩拍了拍雲芷的臉,聲音依舊冷冽,卻忍不住顫抖。

    雲芷失血過多有些暈,但她聽到他的話,還是努力睜開眼睛看着他。

    他的臉色還是很難看,也不知是不是還在怪他,這讓她有點慌

    “你你別信他們的話,我沒有想跑”她每說一句話,就像喘不過來氣似的。

    可即便如此,她還是努力牽扯出一抹笑,帶着幾分討好,“跟你結婚好處這麼多,我不會跑的,你別別生氣”

    江珩看着她蒼白的臉色,太陽穴都在跳動。他捂住她的嘴,咬牙切齒,“別說話了。”

    他手上的血沾染到了她臉上,他又慌亂地擦去。

    江珩從未想過,他也會有這麼害怕的時候,怕稍不注意,她就閉上眼,再也不會醒過來

    所幸他們很快便到達醫院,醫生給雲芷處理好傷口後說道:“失血過多可能會造成乏力,不過不要緊,好好休息養回來就可以。”

    江珩一路上神經都緊繃着,直到此時,纔敢鬆懈下來。

    他一摸額頭,這才發現額頭上竟然起了冷汗。

    “別亂動。”見病牀上的雲芷要起來,江珩冷着臉走過去,按住她,“你要做什麼”

    他是擔心她傷口裂開。

    可他這副面無表情的樣子對雲芷來說,活像是要喫人。

    “我我有點渴。”

    江珩給她倒水,餵了她一點。

    醫生一直在旁邊觀察着兩人。

    等雲芷喝完水躺下後,他才斟酌着言辭道:“江先生以後可以適當注意下自己的態度,你夫人看上去很害怕你。孕期本就敏感,你對她的態度可能刺激到她,纔有了夫人這次自殺。”

    雲芷纔剛躺下,聽見這話,倏地坐了起來。

    江珩的手還託在她後背位置,此時也轉過頭,看向醫生。

    “懷孕”雲芷本來沒有血色的臉上,此時一片漲紅,“醫生,你你確定嗎”

    她只是失血包紮下傷口,醫生怎麼測出來懷孕的

    江珩不肯戴套,可她一直有喫避孕藥啊。

    雲芷這樣子明顯就是不想要孩子,江珩皺了皺眉,此時也來不及跟她計較。他問醫生,“確定嗎”

    兩人這態度整得醫生有點懵。

    爲保險起見,醫生爲她做了個檢查,確定她懷孕已經三個多月了。

    “你經期沒來,自己都沒注意嗎”醫生看着結果感慨道。

    雲芷低着頭沒吭聲。

    她每次一焦慮,經期就不正常。自從祁越跟雲家正式撕破臉後,她連一個好覺都沒

    睡過,再加上她一直都在喫避孕藥,也會影響經期,便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誰知道竟然懷孕了

    雲芷想墮胎,不知道孩子再大些會不會有影響,她又不敢當着江珩的面問。

    恰逢這時,江母江父還有幾個江家長輩來了。

    原本江母一臉不滿,但剛好聽說雲芷懷孕,便罕見地多說了句“注意身體,好好養着”,帶着幾個人又匆匆離開了。

    等醫生也走後,江珩突然伸手,摸了摸雲芷的肚子。

    他這動作實在是太突然了,她嚇了一跳,險些蹦起來。

    “怕什麼”江珩掀起眸子瞥了她一眼,坐到牀邊,突然想起醫生說雲芷看上去怕他的事情。

    他看着她纏繞着繃帶的脖子,突然道:“你的傷怎麼回事”

    雲芷本想着一五一十講一遍,但話即將出口時,她變了主意。

    她突然想起,邵恩晴之前把她推下樓梯、拿着刀子想要害她,然後反過來栽贓誣陷她的事情;又想起她爸面對公司破產時的無力,還有臨死時的那份不甘。

    如果只靠她自己,想要找祁越和邵恩晴復仇,幾乎是天方夜譚。

    那如果利用江珩呢。

    “我問你的傷怎麼回事”見她許久沒說話,江珩又冷聲問了一次。

    雲芷手指捏了捏牀單,低聲道:“祁越邵恩晴不想讓我跟你結婚,他們在典禮開始前攔住我,然後祁越拿着玻璃碎片,劃傷了我。”

    她壯着膽子擡頭看江珩,見他沒什麼反應,她又加了幾句。

    “要不是我有點小聰明,自己跑了出來,說不定他會把我殺死。他因爲邵恩晴的事情一直很恨我,騙我故意獻那麼多血,在醫院還想把我從窗戶上推下去”

    “他就是個瘋子,目無法紀,你知道的”

    雲芷難得話這麼多,而且句句在理。

    江珩原本還有幾分動搖,但祁越做事向來瘋,而且他一直沒掩飾過對雲芷的恨意,這種事他能做出來。

    “我知道了。”江珩站了起來。

    見他要走,雲芷有些急切道:“江珩,你會替我報仇嗎”

    她以前絕對不會妄想這件事,可江珩因爲要跟她結婚,都跟祁越還有江家的人鬧翻了,又有什麼不可能呢

    江珩只是看着她,沒出聲。

    雲芷也沒逼他,只是沮喪道:“那你給我安排個保鏢吧,我害怕。我死了不要緊,可我肚子裏還有你孩子。”

    她是故意這麼做的。

    擡頭時,她果然看到他神色微動。

    “你安心躺着,阿越不敢來這裏對你動手。”江珩聲音淡漠地叮囑一句,這才離開。

    雲芷看着他的身影在門口消失,這才收回視線,愣愣地盯着房頂。

    她又撒謊了,而且還挑撥離間、栽贓人、利用人。

    甚至連說謊的草稿都沒有打,計劃也沒做,她便很自然地做出了這種事。

    是不是她也是個天生的壞種,就像

    邵恩晴那樣

    雲芷躺在病牀上,傷口很疼,心中爲做錯事內疚,血液卻在體內沸騰。她現在有些期待收到些關於江珩祁越還有邵恩晴的消息了。

    不過一個多小時後,雲芷便接到了邵恩晴打來的視頻電話。

    邵恩晴應該是在江家客廳,祁越還有江父江母他們都在。

    而此時,邵恩晴已經哭得眼睛都腫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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