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老大你不用回家收拾或者跟長輩說一聲”蘇似好奇花山衣這說走就走說來就來的風格他還不是很能適應,哪兒有家裏有人連說聲都懶得說就直接走的
這麼雷厲風行,就該跟那月換換屬性,那月那性格溫柔的跟流水似的。
“廢話少說趕緊的,”花山衣衝他比劃比劃拳頭,“你不是跟那月關係最好嗎,怎麼,現在讓你陪着他去完成個委託就不樂意了”
“也沒不樂意不對,我哪兒跟那月關係好了,我明明是你最忠實的小弟啊其他人在你面前都要讓路。”蘇似哀嚎。
“那你還一口一個那月啊地叫着。”花山衣頭也不回地鄙夷道。
蘇似見在她這裏束手無策,只能轉變方向,對着季笙大喊一聲,“老大啊,你來評評理。”
“評什麼理,你不就是不想去嗎。”
“老大你這麼說可真是傷了我的心,”蘇似一臉悲痛地捂着胸口,“你們都是蟲師,我身上連只蟲都沒有,到時候遇到危險你們撒腿一跑,我怎麼辦,坐地上哭還是怎麼着”
說着他一屁股坐地上,捂着額頭,仰天長嘆。
季笙斜了他一眼,“那你想怎麼辦。”
蘇似突然站起身湊上來,嬉皮笑臉道:“老大你看我這手無縛雞之力的,就該去花滿樓喝喝小酒聽聽小曲兒看看小歌舞啊。我現在是什麼處境,就好像站在去風山山頂上,就一個巴掌的立足之地,還是單腿,不管是往前還是往後一步,都會墜落下去。”
說着做了個四肢舒展的迎風飄舞的動作,大袖雪白,憑空舞動,配着那張俊美的臉,居然很好看。
“你是想說墮落吧,你纔多大就這般驕奢淫逸的,小心被酒色掏空了身子。”季笙學着先生的口吻說道。
“我跟我有什麼關係,別把我跟着傻逼扯一塊兒。”小心咆哮,顯然氣得不輕,似乎對季笙把它和蘇似放在一起這件事頗有怨念。
季笙一陣無語,心說就是重名,怎麼就扯到一塊兒了。
蘇似再次原地坐下,拍了下大腿長嘆一聲,一臉悵然若失的神色。
“老大,你聽沒聽過失落之人的故事”
東方那月一邊收拾剛從城裏買來的一些藥品,一邊轉過來點點頭。
“還是那月懂,”蘇似裝作沒看到季笙和花山衣殺人般的眼神,搖晃着腦袋說道:“很久很久很久很久以前”
“往近了說。”
“很久以前”
“”
“有個沒有色彩的地方,放眼望去所有的一切都是灰色。”蘇似雙目彷彿穿透房屋看向無邊的虛空,“那裏一切都沒有色彩,沒有聲音,沒有感情,一切生物活着都像是行屍走肉。”
“走在路上會彼此碰撞,沒有知覺觸覺味覺聽覺視覺,也沒有思想。不喫不喝也不生不死,就這麼渾渾噩噩地一直行走,沒有終點,沒有起點,沒有過去,沒有將來。”
“在無邊無際的灰濛濛中,有的,只有無這麼一個概念。”
蘇似這麼說着,一滴眼淚滑落而下,襯着那張沒有表情的完美無瑕的俊臉,別有一種悲傷的味道。
“然後呢”花山衣問。
“然後”蘇似從那種狀態中跳出來,“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那你講個屁啊”季笙無奈,忍不住罵道,“沒有個前因後果,也沒有個爲什麼,你這講的哪門子的故事”
那月偷偷掩嘴而笑。
“蘇似說的是個故事,蟲界起源後面的一個小篇章。原文的意思是說人類死後,並不是消失了,而是進入這樣一個失落之地,那裏無邊無際,人類的精神也沒有目的地走着。偶爾有誤入的活着的人,也會被慢慢侵染,渾身上下漸漸失去顏色,最後變爲一個失落之人,世上再沒有人記得關於他的事。”
說到這裏,那月頓了頓,“以前爺爺總拿這個故事嚇唬我,說小孩兒一旦做壞事就會誤入失落之地,到時候就救不回來了。”
季笙點點頭,蟲界起源他就讀了正文,滾瓜爛熟,但是這什麼小篇章的是一點兒都不知道。
“這才叫個故事嘛,你剛剛說了個啥。”季笙對蘇似撇撇嘴。
幾人笑笑,忽然發現花山衣在一旁直愣愣地站着,姣好的面容帶着一層淡淡的哀傷,一滴晶瑩的淚水倏然墜落。
“花老大這是投入了”蘇似咋嘛着嘴,“還是讓我給傳染了”
季笙上去扶住她肩膀,花山衣這才一個激靈回過神來,眼神裏有些驚恐,季笙沒有多說什麼,只是握住了她的手。
乾爽的觸感帶着溫度一起傳遞過去,花山衣心裏一暖,咧嘴笑了笑。
“之後呢如果誤入失落之地的人,要怎麼回來呢”她問道。
東方那月搖搖頭,“不知道,爺爺沒仔細說,但是聽着大體跟心念之人有關係,這個心念之人我也不知道是什麼。”
說完他整了整揹包,原地跳了跳,對花山衣和季笙點點頭。
蘇似長嘆一聲就要坐下,結果被矮他一個頭的花山衣拎着後領子提了起來,“走”
“走”蘇似慌亂道,“哪兒”
季笙看看委託,擡頭笑了笑,“西南,在隱州西南方,一個叫月牙蟲谷的地方。”
蟲師隱州分部,二層樓上。喬彬看着四個年輕人打打鬧鬧着離開百花城,嘴角微微翹着。
幾個人商討一番,最後除了自行認主的那隻冰凍蟲被花山衣收下了,作爲第一份壯實村委託報酬的一隻一足和一隻二足,幾人都沒有取走。
說歸說,那十二隻蟲的報酬好像最後只有蘇似一個人相信了,還深信不疑,臨走都在嚷嚷。
花山衣和那月都是一個想法,想看看經過這次委託,季笙會不會升足,如果能順利升足那就最好,到時候可以連帶着新委託的報酬一起領。
一方面花山衣剛剛到手一隻新蟲,需要時間磨合,而那月似乎對蟲的需求並不是那麼強烈。另一方面,幾人都想着把機會讓給需要的人,結果最後就這麼留了下來。
看到幾人的身影完全消失,喬彬給楚慄安排完事情,來到自己的屋裏,關上
門,默默催動起靈犀。
“怎麼”一個清晰又熟悉的聲音彷彿在耳邊響起,如同二人並肩對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