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等待季笙的過程中,微亮的晨曦穿過清晨的薄霧,給大地覆上一層濛濛的白色。
經歷了一夜的大戰和阻擋洪水,幾人現在都筋疲力盡,清晨的風微微吹來,清涼舒爽,讓人不禁精神一振。
季笙緩緩睜開眼睛,徐徐吐出一口濁氣。
“怎麼樣”花山衣湊上來,急切地問。
“還不錯。”經過一段時間的閉目養神,季笙精神抖擻。
“想好了嗎”那月問道,“這可是隻水屬性的蟲,雖然是二足,但是相比之下,要比和你自身屬性相同的金屬性受限制得多。”
季笙點點頭,但是並沒有過多解釋。
之前在失落之地的時候,他就看過黑霧人與丁理的戰鬥。
那時丁理佯裝自己屬性被克,之後利用屬性生克,在最後關頭可以實現反敗爲勝,這讓季笙着實大喫一驚,沒想到屬性的相生相剋還可以這麼用。
他自身的金屬性可以用金屬的蟲,異變雷屬的蟲也可以用,只是數量上少很多,碰巧遇上一隻,他還是想讓給那月,再加上金生水的緣故,水屬的蟲催動起來也不在話下。
按照常理來說,只要不是對自己屬性相剋的屬性,都可以催動,只是發揮多少程度的威力而已。
這樣算來,他目前可以用的足有三種。
在戰鬥的時候,也就有了更多的選擇。
更重要的是,這隻水鏡與自己關係匪淺,不單單是自行認主這麼簡單,還是自己順利逃出失落之地的關鍵。
而且穆螺前輩也是從這個水鏡裏出來的。
想到這裏,季笙眼神黯淡了一瞬間,緊接着便重新振作起來。
“沒事的,就用這個了。對了,影蟲是種什麼蟲你們知道嗎”
剛剛寄生的時候,小心告訴他這隻水鏡曾經吞噬過一隻影蟲,但影蟲是什麼東西有什麼作用,他就不得而知了。
考慮到之前因爲自己的莽撞闖入失落之地,連累小心不得不以沉眠的方式度過一段時間,所以季笙不敢去隨隨便便打擾小心,害怕好不容易安靜下來的小心再次發火,於是只能問問其他幾個人影蟲的來歷。
“影蟲”
“對,影子那個影。”季笙道。
“不知道。”蘇似大袖一揮蓋棺定論,“那麼多亂七八糟的蟲呢,說不定就是光蟲對應的,能顯出影子來的蟲,嗯,就這樣。”
花山衣和那月也跟着點頭,在他們的印象裏,這影蟲其實就是活在影子裏的蟲,簡單一足,沒什麼特別的作用。
可是季笙並沒有去過多的思考,聽到蘇似的聲音,他終於有機會好好打量一下這個全身都是迷的人了。
之前在失落之地遇到的那個有些糾結的真實與謊言
之樹,跟他說離開失落之地的方法確實是需要找到心念之人,然後在鏡像之地貫通內外。
這些苛刻而且難以理解的條件曾讓他一度頭痛。
後來想想,天上一彎明月地上一灣翠湖的月牙湖正是真實與謊言之樹嘴裏所說的鏡像之地,至於後面黑霧人碰巧使用水鏡,無意間製造出了上下完全對稱的“鏡像”環境,那就完全是碰巧了。
可是讓季笙心心念唸的並不在於此,讓他想不通的,是那個心念之人。
怎麼就是蘇似了
怎麼着也不該輪到蘇似啊
季笙愁眉不展,抱着雙臂一臉不暢通的苦悶錶情。
他這副稍顯痛苦的表情讓剛剛說完一句話的蘇似如臨大敵,汗水涔涔而下,不知道自己剛剛是哪句話說錯了才讓季笙突然變成了這個樣子。
“唉。”這時季笙嘆了口氣。
蘇似應聲撲通跪在地上,也不顧洪水過後留下的一地泥濘,淚眼汪汪地看着季笙。
“老大我錯了”
“你錯哪兒了”
“你說我錯哪兒了我就錯哪兒了”蘇似堅決道。
季笙又嘆了口氣,走上前把他拉起來,“沒錯。”
“那老大你說吧,怎麼罰我都可以。”
“我說你這次做的沒錯,倒不如說做的非常好,危機之下臨危不亂,還能保護身邊的人,是我該向你道謝。”季笙說。
蘇似愣了片刻,眼淚嘩啦就出來了,一個餓虎撲食撲到季笙身上,嚎啕大哭,順便蹭了季笙一身泥巴和眼淚鼻涕。
“哎哎哎,我這穿的白衣服。”季笙急忙用手把蘇似推開。
一旁的花山衣和那月看到這一幕,相視而笑。
“所以說,老大你接下來打算幹嘛我給你鞍前馬後。”蘇似一臉殷勤道。
山寨大門在一夜的洪水衝擊下顯得支離破碎搖搖欲墜,給人的感覺上去踢一腳整片的圍牆都會應聲而倒。
仔細合計合計,其實經過一夜匪夷所思的經歷,幾人來此地一趟的收穫都不小。
先是季笙,終於經過了蛻皮的過程從一足升到了二足,算是正式邁入了蟲師的門檻。
不但如此,還收穫了一隻二足水鏡蟲,以此帶給他對於戰鬥的啓發更是不可估量。
花山衣沒有什麼具體的收穫,但是接連的大戰和跨足對戰蟲師帶來的豐富的經驗,不管是從源氣的質量還是思維的成長上,都有明顯的進展。
生而三足的幸運孩子東方那月,收穫了曾被“不死之病”糾纏一生最後終於解脫的穆螺贈送的一點不死性,雖說現在幾人都不知道這點不死性會給他帶來怎樣的際遇,但那月的運氣一向好得令人羨慕,想來應該
也不會差到哪兒去。
至於蘇似季笙現在懶得去想。
雖說收穫不小,但是幾人來到這裏的目的並沒有解決。
首先是挖出了一個隱藏在幕後的黑霧人,可是卻在經過一場大戰最後被他逃走了,這讓幾人都非常苦惱但又無計可施,只能等回到分部交還委託的時候具體問問喬彬該怎麼辦。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臨陣脫逃的高足蟲師丁理,一個讓死皮賴臉的蘇似都忍受不了的丁理。
季笙是真的沒想到,那個時候丁理會一聲不吭地跑掉,絲毫不顧背後這滿滿一山寨的人。
怎麼蟲師裏還有這種人
最後,就是這個月牙蟲谷裏的事情了。
“老大一會兒讓我先上吧,你在後面木着臉別說話就行。”
“你你又有什麼鬼主意”季笙飛了個白眼。
“蛇有蛇道鼠有鼠道,就算這裏的人都知道你是在洪水裏保護下山寨的英雄,在某些事上人家也不給你甩臉子,你信我就行。”
季笙將信將疑,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
“對,就這個表情,老大你真是領悟力超人。”蘇似不聲不響又拍了一記馬屁。
季笙自然又給了他一腳,這與他對蘇似的改觀毫無關係。
幾人現在正收拾好行裝去向山裂中的小祠堂,既然所有現象的起初是從這裏開始的,那在罪魁禍首黑霧人逃掉之後,這裏就是唯一的突破點。
進入山寨之後,季笙眼前一片清爽,是大雨過後衝去浮沉的新鮮顏色,看得人心曠神怡。
昨晚那月利用自己速度上的優勢,來來回回在寨子裏幫着疏散了不少村民,這些人也都在高處看到了幾人爲了保護山寨在谷口拼死拼活的阻攔洪水,都知道眼前這一路行進的,是山寨的大恩人。
路上有不少小孩子在長輩的示意下跑上來,遞上瓜果什麼的。
季笙不好意思的同時,又很喜歡這種感覺。
“救人於水火,跟東方家的家訓差不多。”那月嘿嘿笑着。
直到此刻,季笙才知道做一個蟲師,到底是怎樣一件事。
轉眼間幾人就來到了山谷深處,聞着鼻間泥土的清香,季笙看到在那道巨大的山裂前,已經站了十幾號人,其中不乏昨夜前來拜訪的村長和之前遇到的小男孩小女孩。
蘇似人模狗樣地走在最前面,經過昨日守夜的兩個護衛身旁時,腳下故意停了停,用眼角瞥到兩個守衛抱拳行禮時瑟瑟發抖的雙手,蘇似衝他們做了個鬼臉,徑直掠過,來到了村長面前。
“昨夜多謝幾位拔刀相助,否則這片山谷,恐怕也要像外面一樣不堪了。”村長對着幾人拱手長拜。
季笙剛想還禮,卻被蘇似用眼神制止住了。
蘇似對着村長微微
點頭,裝模作樣道:“那幾位又是來幹什麼的,嗯一大早就來這裏。”
“這個,寨子裏的幾位老輩,認爲昨晚的洪水是祖先盛怒所致,所以,所以來這裏是想要商量着在最近幾日再舉行一次祭祀。”
嗯再舉行一次
就是說還要犧牲掉兩個人
季笙心中升起一股不妙的預感,心說難不成這些人裏還有人被黑霧人操控了嗎,那可真是個順藤摸瓜的絕好機會。
他偷偷遞了個眼神給蘇似,蘇似看到後比了個“我懂”的手勢。
“那不行,裏面那塊石頭我們要帶走。”蘇似堅決地搖頭道。
此言一出,人數本就不多的人堆裏都是一愣。
“胡鬧”
就在一片安靜的時候,一個蒼老卻有力的聲音傳了過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