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逆命之蟲 >繭中蝶_隨你處置
    不等古樹傳來聲音,黑霧人率先說道:“這次屬下前去月牙蟲谷,遇到了蟲師阻攔,對方雖然實力不高,但彼此之間配合無間,十分強悍,屬下不敵,只能遁走。”

    “屬下記得,其中一人,名叫丁理。”

    “丁理”

    蒼老的聲音發出疑問。

    “是的,當時在湖上激戰正酣的時候,那人突然自報家門,說自己叫丁理。”

    黑霧人猶豫了一下,接着說道:“當時的情況是我佔據了絕對的優勢,我用水鏡牢牢控制住了他,馬上就可以置他於死地,可他突然間的反應讓我有些意外,彷彿是......彷彿是害怕我誤傷了自己人,所以......”

    “你是想問,他是不是我們自己人”

    黑霧人再次虔誠地低下了頭,“是的。”

    “我們有多少族人,你心中不是早已知曉了嗎,而我們正在做的事,不也是爲了我們族人的繁榮昌盛嗎”蒼老的聲音語氣突然柔軟下來,好像久病復甦的人,慢慢充滿活力,“你一直在外奔波,是否知道當今世上以誰爲尊”

    “從多年前的人蟲大戰結束,時至今日,一直都是蟲師爲尊。”

    “那我們做的這些祭獻之禮,在當今世上,在他們口中,又被定義成何物”

    “以蟲之力,獻祭生命,是被稱作爲禁忌的。”

    “那又是誰,以蟲爲尊爲此甘願獻祭生命,毫無猶豫。”

    “師蟲。”

    “那便是如此了。”

    蒼老的聲音傳出去,卻在片刻之間被環繞的沼澤和繁密的枝葉擋住了。

    黑霧人依舊半跪在地,擡起臉,微微皺起的眉頭表明了他此時的疑問,“屬下愚笨,還是不懂,請老祖解答。”

    古樹垂入沼澤的一根長長的藤條忽然一震,帶動着水面上泛起一圈圈細密的漣漪。

    “那個叫丁理的是不是一位蟲師”蒼老的聲音問。

    “是的。”

    “那你與他交戰的時候,是否讓他知道了你會使用祭獻之禮”

    黑霧人回想了片刻,老老實實答道:“屬下始終謹記老祖的教誨,不敢在外界擅自使用祭獻之禮,所以丁理應該不知道屬下會用祭獻之禮。但因爲月牙蟲谷的繭石回收一事,恐怕繭石的祭獻,早已被他們知曉,而從這件事上,也可以推測出我與祭獻之禮有着一定的關係。”

    說完黑霧人忽然整個人俯倒在地,絲毫不顧骯髒腐爛的淤泥沾到身上。

    “屬下辦事不利,請老祖責罰。”

    黑霧人繃緊着全身的力量,等待着即將降下的處罰,彷彿有無數的尖針在隔着他皮膚一寸的地方,隨時都會狠狠紮下來。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一滴汗水從黑霧人臉頰緩緩滲出,滑落在地。

    “無妨,這

    件事並不怪你。”

    黑霧人聽到後終於鬆了一口氣,撐着疲軟的身體重新擺出單膝跪地的姿勢。

    不見老祖降罰,自然是值得慶幸的事,但他也知道,這件事自己並不是完全沒有責任,只是老祖不願追究罷了。

    “事情可能是這樣。”

    蒼老的聲音再次響起,“丁理作爲蟲師,知道你會用祭獻之禮後,在生死存亡之際,沒有做困獸之鬥,而是大聲喊出自己的名字,對你暴露出自己的底細,你認爲是何種原因”

    “總不會是想用他的名號把你嚇唬住,對吧。要是一個蟲師的名字就能嚇住誰,那這世間也不會到今天都還陷在混亂當中了。”

    記憶中老祖一貫嚴肅莊重,很少像這樣帶着玩笑的意思說話,黑霧人一時間有些愣了,心裏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老祖現在的心情好像不錯

    因爲什麼

    不給黑霧人半分思考的時間,蒼老的聲音接着說道:“蟲師對祭獻之禮退避三舍,而師蟲並非如此,不是嗎”

    “您是說,他是把我當做了師蟲的人”黑霧人有些不太相信此刻自己心中的那個念頭,“蟲師與師蟲有着不共戴天之仇,非要一方徹底從這個世界上消失纔會結束,他跟我透露自己的底細,根本毫無意義,而且還會徹底暴露自己。”

    雖說黑霧人並不是蟲師或者是師蟲當中任意一方的人,但根據他對雙方的瞭解,人數極少但個個都是精英的師蟲,早已將蟲師中能叫得上名字的人調查得乾乾淨淨。

    在當時的那種情況下自報家門,與自殺無異。

    可偏偏丁理還是這樣做了。

    爲什麼呢

    “爲什麼呢我想你大概已經猜到答案了,只是你自己還不願意去相信。”

    蒼老的聲音彷彿從無垠的遠空傳來,帶着一點飄渺虛無的笑意,“無需擔心,以後碰到這個叫丁理的,離遠一點就可以了。”

    “這步棋不上不下,蟲師與師蟲,到底是誰佔了先手,誰又是黃雀在後,就讓我們拭目以待吧。”

    “他們越亂,對我們而言,反而越有利,有朝一日”

    黑霧人再次低下了頭。

    他不知道老祖口中說的棋是什麼,也不知道後面說的先手和後手的事情,但是他知道。

    只有老祖,才能夠帶領這他們一族人,重新回到輝煌的時代。

    “沒事的話,就去他那邊,他也是一直一個人守着一塊繭石,你們一起,還能做個伴。之前失手的月牙蟲谷那邊,也不必繼續追蹤了。”

    “屬下遵命,”黑霧人站起身,有些猶豫,“老祖,這次的戰鬥中,我損失了一隻水鏡。”

    “一隻二足水鏡而已,無妨,之後去他那邊讓他給你補上任何一隻你想要......

    ”

    蒼老的聲音忽然頓住了,下一刻帶着無比震驚的語氣問道:“是之前在中州得到的那一隻”

    “是的。”黑霧人有些慌亂,不知道爲何老祖對一隻二足的水鏡蟲爲何如此重視。

    雖說是吞噬了一隻影蟲,而且對自己來說十分契合,但並不是無可替代的。

    “是死了嗎在戰鬥中被打碎了還是力竭而亡”蒼老的聲音急切地追問。

    “都不是,是被跟隨丁理的那一羣人給奪走的,他們似乎是有備而來,還帶着梭羅武器。”

    黑霧人想到了那幾個年紀輕輕就將自己打得手忙腳亂的少年,咬着牙說了一句,“可惜我不知道他們的名字,只知道他們跟丁理一樣,同爲蟲師,不然我還可以找機會奪回來。”

    古樹久久的沉默。

    “不必了,去吧,那塊沒有回收的繭石也不用放在心上,之前收集的,已經足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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