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所有人都跟着喬彬的目光看過去的時候,這個一身白衣特別招人眼的傢伙在突然之間暴動,像一條偷襲獵物的長蛇,在撲向獵物的瞬間閃電般迅速。
然後他身形猛地一落。
下一刻所有人就看見他像一隻被捆綁地結結實實的母豬一樣趴在地上,不住地掙扎,看向喬彬的兩隻眼睛中恨不得噴出兩道火龍,把喬彬給燒得一乾二淨。
但是他做不到,因爲他雙手被反剪在身後,鐵箍一樣的束縛讓他抽離不出雙手,而且還有兩個人坐在他身上將他死死壓住,重量之大,讓他絲毫動彈不得。
其中一個人有着一顆鋥光瓦亮的光頭,緊緊縛着蘇似的雙手的正是他。這人臉上鬚髮皆無,看着挺怪異,可是那張老實巴交的臉卻又讓人討厭不起來,奇怪之中,還帶着點可愛。
讓人意外的是,他在制住蘇似的同時還能抽空對周圍的人點點頭。
另一個則是一身紅裙,以單膝壓住蘇似的後背,神情冷漠,空出來一隻手死死捂住蘇似的嘴不讓他發出一絲聲音。
使得蘇似只能從縫裏不斷地發出“唔唔”的掙扎聲。
“沒事,繼續吧。”
花山衣隨口道,一股巷口扛把子般的英雄氣概從她身上油然而生,感覺就像是把從家中偷溜出來的狗重新制服住那般風輕雲淡。
在場的人或許因爲不怎麼來百花城所以沒聽過花山衣的名號,但也一定知道那個當今花家家主的那個寶貝女兒。
確實百聞不如一見。
就在所有人的目光被蘇似幾人吸引住的時候,在沒有人看見的地方,季笙和楊渠穿越層層的人羣無聲地對視。
他今天雖然沒有穿蟲蛻衣,但因爲事發突然,根本沒來得及讓江冰顏幫自己畫上妝容,所以直接以最真實的樣子暴露在楊渠面前。
看着楊渠的樣子,季笙就知道完了,之前蘇似所做的一切鋪墊和這幾日自己努力的隱藏全部白費了。
他能理解爲什麼蘇似突然暴起,如果不是因爲身邊花山衣和那月在第一時間反應過來將其制住,蘇似肯定就衝上去了,到時候是用牙還是手,反正不把喬彬弄死蘇似是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的。
不過季笙倒不像蘇似那樣,他覺得沒什麼,他甚至沒有責怪喬彬的意思,即便是喬彬突然把這些人叫到一起,即便是喬彬突然向這些人介紹自己,即便是喬彬暴露自己,他都沒有半點責怪喬彬的意思。
只能算是命吧。
另一邊喬彬見到眼前的這一幕,微微有些驚訝,不過隨即恢復了平靜。
都是老相識了,蘇似在任何情況下做出什麼事都是可以理解的,只是蘇似看向他的那個眼神,有些讓他心虛,好
像自己做錯了什麼事一樣。
“那就先這樣,大家先解散吧,記得做好準備。”喬彬總結道。
......
花家。
“老大你那個時候幹嘛攔住我啊,我不上去把喬彬那個傢伙大卸八塊喂狗我就是狗。”蘇似坐在花山衣的小院子裏義憤填膺。
季笙心說又不是我攔的,你衝我嚷嚷什麼......不過這句話他也沒能說出口,畢竟蘇似這麼說,還是爲了自己着想。
季笙有些後悔,覺得剛剛散場的時候,自己應該揪住喬彬來着,不過轉念一想,就算揪住喬彬也說不了什麼,畢竟這是自己的事,而且其中還牽扯到很多祕密,自己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打不過我不是還有牙麼,這不算什麼問題。”
季笙在一邊點點頭,心說我果然還是比較瞭解你的。
“主要是被喬彬前輩這麼一弄,我們陷入被動了,”那月道,“現在不光是我,連季笙都暴露出來了,這樣楊渠很容易就可以推斷出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麼,不管爆炸是不是他策劃的,我們現在都無能爲力。”
幾個人互相看看,同時嘆了口氣。
一時間小院裏充滿了壓抑。
季笙知道這是沒辦法的事,人算不如天算,饒是他想破頭都沒想到喬彬會在那個時候叫來楊渠,更不會想到喬彬竟然當着所有人的面介紹自己。
“不過老大你注意到楊渠那傢伙的表情了沒有,一副大白天見到鬼的樣子,”蘇似嘿嘿笑着,“現在想想真是要多好笑有多好笑。”
算是苦中作樂吧,季笙笑得有些勉強。
不過說起來,在楊渠的眼裏,自己確實應該算是鬼吧,所以當時露出那樣的表情也可以理解。
“最後一個問題。”
三人同時看向那月,不知道他要說什麼。
那月的目光緩緩從三人身上依次劃過,“今天最後介紹季笙的時候,喬彬前輩不是說了嗎,說他還不是蟲師,但是當時季笙拿出蟲使牌的時候,楊渠也在場,雖然我們都知道是怎麼回事,但是這在外人看來,是十分矛盾的事情。”
“所以我猜楊渠並不會在這件事上做文章,當然,我們做這些事的打前提是,爆炸真的是楊渠策劃的。那樣的話,無論是怎麼選擇,楊渠都會受到蟲師的制裁,畢竟因爲私人恩怨而弄出這麼大的動靜,蟲師不會放任不管的。”
“還有另一件事,就是金玉牌。”
那月進入狀態,隨手在桌子上用手指蘸水畫着,滔滔不絕,“蟲市不是馬上就要開始了嗎,那按照你們之前的話說,隱州分部也要拿出一部分的蟲來對不對,這樣的話只能靠
蟲倉,也就必須要用金玉牌。”
說到這裏那月停了停,在場的人都知道,金玉牌在自己這邊。
“所以說,如果到時候需要打開蟲倉而楊渠拿不出牌子,你們猜會怎麼樣”
幾人對視一眼,心中隱隱一動,但是話到了嘴邊,卻又堵住了。
季笙想過這件事情的重要性,但是從未想過、也不知道如果在需要金玉牌卻拿不出的時候,楊渠到底會怎樣。
“會被關進去,連帶着他父親一起,”那月道,“關於一個分部的蟲倉,是重中之重,可以說是沒什麼比這個更加重要的了,而如果楊渠他們父子做的事被公之於衆,那無論是誰也保不了他們。”
“那月說得好,我們就趁這個機會痛打落水狗”蘇似在一邊豪氣干雲咬牙切齒,恨不得現場就給楊渠撕個稀巴爛。
結果那月輕輕搖了搖頭,道:“並不是這樣,那樣子到最後無論是誰都不會有個好下場。楊渠他們不知道會受到怎樣的處罰,而我們也無法得知事情的真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