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笙看着眼前的這個人開始出神,緊繃到極致的神經一瞬間鬆懈下來,一種完全的放空突然席捲了他整個腦袋,讓他此時不知該如何行動纔好。
帥啊,是跟蘇似不一樣的那種帥氣,應該是說陽光季笙不知道爲什麼,明明已經日落了,可是在這個人身上,好像有一道道燦爛的陽光照射一樣,隨着綻開笑容,陽光普照大地。
“額,請問我們認識嗎”季笙回過神,細想剛剛男人說的話,突然就有些疑問,怎麼就等候多時了,我們根本不認識啊。
俯身行禮之後,季笙將左澈從頭到腳仔仔細細打量了三四遍,確定這個人自己不認識,可是一種奇怪的感覺一直縈繞在他心頭,總覺得這人似乎是在哪裏見過似的。
在哪兒呢季笙不自覺就開始盯着左澈身上的紫色長袍,心說如果真的見過,那這麼花裏胡哨的顏色自己肯定不會忘記的。
除此之外,季笙還有一種防備。
這個一臉陽光的紫衣人出現的地點和出現的時間都太不合適了,在這種情況下,如果不是之前認識卻被自己忘了的人,那就只有一個可能,就是師蟲。
可是師蟲的人是怎麼知道自己會在這個時候來到這個地方的呢
季笙滿肚子的疑問,恨不得趕緊向紫衣人問個清楚。
“我們不認識啊,應該不認識吧。”左澈微笑道。
不認識那你說的跟個真事兒似的,還等好久了季笙有些無語,如果不是此刻還有着戒備之心,他都想學蘇似一樣去給這人噴個狗血淋頭。
看着季笙的表情,左澈又笑了。
他好像十分喜歡笑一樣,無論是什麼情況,無論是什麼時間,無論周圍的環境多艱難,都不妨礙他發自內心的歡笑。
“雖然我們不認識,但是我總覺得在哪裏見過你們似的。”
這時候花山衣突然驚叫了一聲,把季笙嚇了一個哆嗦。
紅裙姑娘張大了嘴,看着左澈道:“你是那個時候的那個人。”
“哪個時候”季笙和左澈同時一臉茫然地問道。
說完之後兩個人也愣了,估計是都沒猜出對方會說出和自己一模一樣的話,於是互相大眼瞪小眼,也不知道到底是個什麼意思。
“那個時候呀,笨,就那個時候啊,”花山衣一邊跳腳一邊着急,“就我們剛剛離開小鎮的時候。”
季笙和左澈同時伸出手摸着下巴望天,動作出人意料地一致,半晌後兩人又同時“啊”了一聲,恍然大悟。
“你們是那個時候的”左澈說。
“你是那個時候的”季笙道。
“真是好久不見了啊,沒想到還能在這裏見到你們,最近還好嗎”左澈上來殷勤地關切,好像是一個許久不見的朋友,在意料之外的地方與朋友相聚,開始互相寒暄。
不過季笙也沒想到。
這個人可以說是他出了小鎮後遇到的第一個人,雖說當時自己在和花山衣鬧彆扭,但並不妨礙左澈陽光般的笑容給他留下深刻的印象。
還有那一襲騷包的紫色長袍。
“您好您好,真的是好久不見。”
然後他看到左澈也有些尷尬,兩隻手已經伸了出來,發現自己沒有伸出手後,又順勢摸到了頭頂上,捋了捋頭髮。
最怕空氣突然安靜。
“那個,還沒請教您的尊姓大名呢”季笙謙虛道。
“好說,我叫左澈,左是左右的左,澈是清澈的澈。”左澈爽朗一笑,“你們來這兒幹嘛”
原本放鬆下來的戒備心陡然升起,季笙一邊凝神關注着左澈的表情,一邊慢慢向花山衣的正前方移動。
“我們有點兒事要去那邊。”季笙指了指左澈背後不遠處的一座山。
他沒打算說假話,因爲從小跟着先生學習,他知道只要說假話就一定會有破綻,這些破綻可能能騙過一些人,但是在真正的高手面前,就是紙老虎,脆弱不堪。
季笙偷瞄了一眼左澈那一襲騷包的紫色長袍,被一身緊繃的肌肉撐得緊繃。
所以他選擇說真話,卻又沒有說明真正的目的,這樣即便對方是高手,也會在判斷上有一點點的失誤和偏差,這對於他來說,已經足夠了。
“這樣啊,那趕緊去,”左澈一臉聽明白了的樣子,擺擺手,“看你們來的方向,剛剛百花城那邊的爆炸看到了吧,可真了不得,估計這裏一會兒也都不會安全了,我等人呢,忙完了也得趕緊跑。”
“估計是認錯了,我要等的人叫季笙,我們有緣再見吧。”
說完了左澈長袍一甩,就想離去,結果卻看到了兩人一副活見鬼的表情。
“怎麼,你們沒勁兒了嗎,我可以帶你們一段路。”左澈道。
“等一下。”季笙伸出一隻手虛按,“你剛剛說,你要等的人叫什麼”
左澈不知道爲什麼這個曾有個一面之緣的年輕人突然變得神神叨叨的,但是也耐下心來,“叫季笙,怎麼了。”
“哪個季哪個笙”季笙不依不饒。
“四季的季,竹子頭加生肉的生,怎麼這人你認識”
季笙此刻完全沒有了嬉笑的心情,瞬間進入了臨戰狀態,一字一頓道:“
你是從哪兒知道這個名字的”
離他不遠處的左澈也發現了他身上的變化,眼睛微微眯了一下,“我找這個人有事,你有什麼問題嗎對了,我還沒問呢,你們兩個叫什麼名字”
“我就叫季笙,四季的季,禮樂笙簫的笙。”
季這個姓氏特別少,而且笙這個名字是母親給起的,很少人會用這個字做自己的名字,兩者相加,季笙覺得在這個世上與自己同名同姓的人不會太多,基本就可以確定這人在等的就是自己。
季笙看着左澈的眼睛,想知道面前這個陽光開朗又騷包的男人到底是何方神聖,爲什麼要找自己,又是從什麼地方知道的自己的名字。
這個時候,季笙心底已經隱隱抓住了什麼,可是他仍覺得有一絲希望,希望事情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樣。
左澈也看着季笙,在確認季笙是在說實話而沒有撒謊之後,他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