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大明夜不收傳 >第五十四章:見棺發財(18)
    “大使,本月需要入庫的贓物彙總還需您操辦一下。”戶部一小吏來到髒罰庫,遮遮掩掩的找到嶽忠說道,“這是清單,再一個多月就是中秋了,衆大人可只等買米下鍋了。”

    “嗯,知道了。”嶽忠躺在搖椅上一臉愜意的閉目養神,他拿起小紫砂壺,嘴對嘴的呷了口茶湯,而後放下茶壺伸出手,那小吏很自然的把清單交到他手裏。

    待小吏走了,嶽忠才幽幽的睜開眼睛,將清單遞到眼前,看到了清單數字,而後眼睛裏面精光四射。嶽忠能做到髒罰庫大使,別無他法,唯膽大爾,其自詡善扭轉乾坤,本事通天。

    僅僅不過了了兩個時辰,幾筆查抄賬目清單便被嶽忠摸了個一乾二淨,他把那些不太扎眼且便於藏匿的各色珍寶拿筆勾了,只等明日與衆人坐地分贓。

    “好,王家不愧山西大戶,家大業大。”嶽忠一臉得色的看着自己整理出來的入庫清單,查抄王家財貨約折銀五萬八千兩。原來幾筆髒貨,嶽忠分門別類,以陽曲王家爲大頭,又做了新賬。原先王家有八萬左右,他見獵心喜,把值錢的大約價值小五萬兩的古玩奇珍盡收入囊中,又從別的幾家挪了一部分湊夠了五萬八千兩。若是此案相關的有心人,最多發現此中少了兩萬七千餘兩。

    第二日深夜,在一處隱祕所在。戶部主事懷揣着嶽忠遞上來的兩萬兩存銀票據撫須而笑,“嶽忠,你不愧爲我等財神爺,單這一筆,戶部咱們爺們兒手頭就稍微闊綽點了。”

    “大人哪裏話只是不知小的這大使職司還能不能坐穩。”嶽忠躬身,一副虛懷若谷的樣子。

    “你既然不去考那會試,你這職司自然是穩了。戶部有我等出面,爾的職司穩若泰山。”戶部主事滿口答應,這嶽忠潑天的膽子貪墨兩萬七千兩,竟然捨得拿兩萬兩出來,如此妙人,誰捨得替換。

    “如此,小的就謝過大人了。”嶽忠滿臉堆笑。

    又過了幾日,嶽忠突然收到噩耗,老家有不出五服的長輩亡故,爲表孝心,忠於職守的嶽忠挑了最好的兩口棺材託標行運會了老家。

    忠敬閣裏,一羣人把盞言歡,唯有嶽忠孤零零的對影自酌。

    “嶽忠,聽聞你那副使正準備明年會試,你也是舉人做官,明年會試不去考考看看嗎”張軾一直暗中主意嶽忠神色,眼見嶽忠失神了許久,他便舉起酒盅,開口對着嶽忠說道。

    “大人,下官知道自己斤兩,會試下官就不敢妄想了。”嶽忠被張軾驚醒,恍然間記得張軾問爲什麼不考會試,於是唯唯諾諾的迴應。

    “也是,千里做官只爲財,嶽大使能在戶部做這肥差,自然也沒必要再考了。來,我等同飲。”張軾舉杯,桌上其餘衆人自然應和。這杯下去,衆人再隨口吃了幾筷小菜,便各自散了,岳氏兩兄弟分別被帶到西廠各自的地方軟禁起來。

    不久,嶽祺經過授意,給嶽忠寫了書信,由薛祥

    帶給了嶽忠。那信裏嶽祺大倒苦水,說自家現在如何艱難,而後筆鋒一轉,說到西廠以盡知你貪墨事實,若是想全家平安,你還是坦白之類的。

    “盡知事實嗎”嶽忠苦笑,自古千防萬防家賊難防,若是沒有你積極配合,西廠能知道個鳥。嶽忠讀完信一言不發,把那薛祥等急了,直接轉身而去。

    “是嶽大使嗎”一個西廠番子,瞧關押嶽忠的房舍左近無人,便瞧瞧來到嶽忠門前小聲問詢。

    “有話直說,你們張大人何必如此行事”嶽忠自知前路渺茫,口氣裏不覺帶了怒意。

    “嶽大使錯了,我不是張百戶屬下,我家大人姓韋。”那番子說着話就從門縫裏塞進一封信,“嶽大使閱後即焚,我等自然爲嶽大使做那後事。”

    韋瑛一臉肅然的坐在椅上,聽那番子回報,“那嶽忠有何話說”

    “嶽忠本就知道那張軾要對付他,自然對大人言聽計從。”

    “嗯,退下吧,若有消息,再來報我。”

    韋瑛一開始還是存了與張軾結交的心思,畢竟張軾也是經他與汪直結交的,所以最初德勝門迎接張軾,韋瑛也是真心實意的歡喜。不過,自張軾來了,韋瑛便覺得自己不似先前那般自在了,西廠衆人看那張軾翻手便拿下了東廠顏喻樓,而後那戶部又曲意與之結交,現在西廠番子眼裏,韋瑛不再是西廠柱石了。

    “張軾啊張軾,爲何你如此不把我看在眼裏呢”韋瑛還在爲先前捉拿顏喻樓時,張軾不曾想到他感覺生氣。所以韋瑛在張軾接到尚銘紙條時一言不發,只是不知那張軾如何做的,現今尚銘竟然主動上疏自劾,把顏喻樓直接定死了。

    “你纔多大不過一個邊關來的小匹夫,機緣巧合的竟然跟我同起同坐了。”韋瑛也是參加過威寧海一戰的,張軾那身鎧甲還是他親自幫忙披掛的,那張軾陣斬滿都海他也親自目睹了。至今,韋瑛也一直感慨老天對張軾特別的寵溺。

    嶽忠尚未婚配,不過私下裏卻養了一個女人,那女人還爲嶽忠產下一子。這個消息,嶽忠連家裏人都沒告訴。

    “韋瑛,張軾,西廠就沒一個好東西。”看完了番子送來的信件,嶽忠氣急敗壞,那韋瑛竟然查到了他那女人與兒子,並用他們威脅他。

    “姓張的,你既然讓我弟弟對付我,那我自然也給你的對頭幫忙了。”那嶽忠把信紙折了,直接吞入口中嚥下,而後把褲子脫下扭成一條粗繩直接懸在房梁。嶽忠竟然懸樑自盡了。

    “大人,那嶽忠果然自盡了。”那番子隔着窗看的仔細,瞧見房樑上掛着人,便回頭找韋瑛彙報。

    “知道了,回頭注意別讓人盯上了。”韋瑛一臉淡然。一大早,那尚銘乾兒子尚坤便帶來口信,他打着尚銘的旗號,給戶部一些官員請託,找韋瑛幫忙處理髒罰庫大使嶽忠貪墨案。而韋瑛也正好想打壓一下張軾,二人一拍即合,至於拿來威脅嶽

    忠的女人兒子,也是東廠早先查好的,一併交給了韋瑛處理。

    張軾不善飲酒,此時正躺在值房太師椅上,雙手揉搓太陽穴,以緩解頭痛。而一邊劉寺幾人歡快的多,哥幾個自來京城還沒機會聚在一起喝酒,藉着辦案的機會,三人喝的很是盡興。

    “你是沒瞧見嶽祺那反應,有我在一邊盯着,都急那樣了,還是不敢說話。”

    “那嶽忠一臉鐵青纔有意思,還記得那小子剛來那會兒嗎還以爲咱們大人真的會放他一馬。”

    “放他個鬼,當時我跟大人在陽曲縣把命都拼上了,咱們纔拿了多少好傢伙,一進一出,八萬多兩變成五萬八千兩。”說話自然是劉寺,他跟張軾可是打滿了陽曲縣案件全場,柳家莊園那次,若不是周雲快了一步,說不準他們幾個就栽在錦衣衛手裏。

    “大人,不知道萬通那廝,咱們怎麼對付”劉寺記起張軾提到過萬通,那荷園裏最後那個錦衣衛正是受了萬通指使,不過來京城後,至今沒有跟錦衣衛那邊照面。

    “此事不得再提,這其中尚有了不得的故事。”張軾喝多了就自然也就話多了些,“你不瞧瞧於賢爲何不在此處你以爲陽曲縣一案真的結案了”說到這裏,張軾也記起,自己尚未拜會過萬通,畢竟張軾也是錦衣衛的千戶,而萬通是錦衣衛指揮使。

    幾人說話間,一個番子驚慌失措的跑來,“大人,都怪小人失職,那嶽忠懸樑自盡了。”來人正是孟堯指派去看管嶽忠的,這人是早先韋瑛派來歸他調用的,一直以來用着也算順手,於是孟堯就把看管嶽忠的任務交給了他。

    “王八蛋,要你有何用”孟堯氣急,上去給了單膝跪地彙報的番子一腳,把那番子踹倒在地。

    “有人去見過嶽忠嗎”張軾制止了還要繼續毆打番子的孟堯。

    “只有薛頭去過。”那番子復又單膝跪地,他擡頭躲閃的看了眼站在一邊的薛祥回道。

    “他去過我知道,我只想問你,是否還有其他人去過。”張軾眼見那番子欲言又止,於是換了一個問法,“你是否一直守在外面”

    “大人,小的小的中午喫壞了肚子,薛大人走後,小的去了趟茅廁。”小番子已是臉面發白,渾身顫慄不止,在西廠辦砸了差事,後果是他承受不起的。

    “行了,你先退下吧。”張軾揮手讓番子退下。那番子如蒙大赦,弓着身子倒退着一步步的退出了值房。

    “大人,都怪卑職用人不當。”孟堯鐵青着臉單膝跪地自首請罪。

    “天要下雨娘要嫁,這嶽忠的事不必操心了。”張軾回頭告誡薛祥,“別在這待着了,看好這嶽祺,若是他再出事,咱們這事就辦砸了。”

    張軾雖然年輕,但是出身夜不收,看人自然也甚少出錯。那嶽忠看樣子也不是灑脫的人,以其個性是絕對不會自殺的,而這其中就有內涵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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