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張養年此話一出,在場的正一道高層們,全部被驚呆了
異性天師還是女性
這也太未免離經叛道了吧
是正一道數千年來,從未有過的變數
“師兄你何出此言啊”張勁松急道,“下一代天師,不是早已經定好了人選”
“就算師兄你反悔,也應該在同族後輩裏挑選何故要選一個外人,而且她父親當年我們正一道對她父親可是不薄是他自己背出了龍虎山”
確定的下一代龍虎山的天師,正是張養年的兒子。
在張勁松看來,即便不選師兄的兒子繼承天師大業,還有他的得意弟子張雲起,也能當此大任
怎麼輪,也輪不到一個外姓的唐芊芊來繼承天師之位這簡直是荒唐又可笑
“是啊張師兄天師之位,干係重大這可是我龍虎山數千年的基業不可兒戲啊不能單憑麒麟血,就託付重任萬一所託非人,豈不是麻煩令公子身性沉穩,既然早已立下天師的人選,又何必冒險”
張養年搖了搖頭:“我正是爲了龍虎山正一道的興衰,才做此決定”
“犬子那點微末的道行,實在是不能達到預期。再過幾年,說不定連雲起都能夠超過他。我早有廢掉他天師的候選資格”
張勁松道:“那就讓張雲起來他也是我輩族人他父親更是爲了天師道而犧牲。根正苗紅,可以託付”
“呵呵”張養年笑了笑,“剛纔那場比鬥,你們也看見了。他連葉峯這一關都難怪,更別說面對未來出師的唐芊芊了十年後,他比唐芊芊如何”
“這個”張勁松半晌無言。
要真是麒麟血的修者,何須十年,說不定三五年就已經遠超張雲起了。這一點,張勁松還是實事求是,不敢自欺欺人的。
“不拘一格降人才”張養年起身道,“龍虎山並不是張家一族的龍虎山,道門更不姓張外姓又如何若她能帶領龍虎山正一道,走向巔峯,繼承大統,難道不是龍虎山的榮耀不是正一道的幸事”
這話雖然說得在理,張勁松等人面面相覷,心中卻有些不甘。
出身、血統、種族
這些東西,一旦上癮,就很難戒掉。
像張勁松等一衆高層,哪一個不是因爲張氏本族之人,得盡了天時地利
現在放開了姓氏這個口子,對他們而言,自然是一道無形的壓力。
張勁松做最後辯解道:“雖然道家不姓張,但龍虎山確實應該姓張這龍虎山正一道,不正是張道陵所創,本就是一家之道。後來名聲漸長,纔有外姓弟子紛紛拜師學藝,發展壯大。”
張養年搖頭道:“江山代有才人出王朝都更迭了多少代了,就算正一道乃先祖創建,也到了改革發展,除弊迎新的時候了”
張勁松不服:“可是這麼多年都過來,不也一直好好的我們張氏子孫,並沒有給老祖宗丟人。哪一代天師之人,不是同齡人中最強的那一個就算如今,出了一個萬年難遇的麒麟血的修者,也不應該破壞了老祖宗的規矩。”
“同齡人中最強”張養年自嘲的笑了笑,“從前的天師,我不敢妄言。但我得天師之位,就來自不正你們可又知道”
聞言,張勁松等人,又是一陣訝異,左顧右盼,均一頭霧水。
“師兄,何出此言你如何得位不正我等可沒有不服。當年爭奪天師的擂比上,我等輸得心服口服這個龍虎山,你就是第一人”
張養年仰頭長嘆道:“在你我之中,或許我的確是最強的那一個。但你們還忘了一個人。比我強的那一個,早已經被逐出山門去了”
張勁松等人,先是一頭霧水,沒想起來山上還有誰,能比張養年更強的人啊。
“難道師兄所指的,是唐芊芊的父親江成子”除了江成子外,張養年也實在想不起來這些年,龍虎山被逐出了哪位高手,“但不對啊那日爭奪天師之位的大典上,老天師可是破格,讓他也參加了。結果連鬥三場,他全都敗在了師兄你的手上。”
“呵呵,不要說師兄你的實力,就算是換做是我,江成子也沒有一點勝算”張勁松洋洋得意的道。
張養年又微微搖頭:“你們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那一場比鬥,都是江成子大師兄下山多年以後的事情了。成爲一介散修,失去了龍虎山的修煉資源,哪裏還能是你我的對手”
“比試拳腳,我的確僥倖勝了半分,其實那一場比鬥,無足輕重,或許也是大師兄之讓着我雖然讓我勝了一局”張養年悔恨的說道,“那並不是一場比鬥,而是整整三場比鬥其中兩場,是在老天師的見證之下,私下比試的。”
“符篆、劍術那日,我均敗在了大師兄的手上。唯獨後來公開的拳腳,我僥倖勝了一句”
此番當年隱祕,即便是張勁松等人,也都是聽一次聽到,聞言後都聽得傻眼了。
若不是張養年往日裏,不苟言笑,並不是隨便亂開玩笑之人,大家都以爲張養年是爲了捧唐芊芊上位,故意編造了一番謊話來敷衍的。
“當年比試了三場不是一場定輸贏”張勁松其實當年也感到有些奇怪,爲何單單比試拳腳,因爲兩人所精通的,並非拳腳功夫。
江成子的劍道,以及張養年的符篆,纔是二人的看家本領。但都沒有施展。
但今日一聽張養年親口講述當年的另一個版本,似乎一切的疑惑都解開了。
“老天師徇私了”張勁松等人不敢相信,德高望重的老天師,會做出這種事情來。
“平心而論,大師兄的實力,你們也是知道的。我是他的對手嗎”張養年見大家仍然半信半疑,於是無奈的承認道。“我一直都不是大師兄的對手啊”
江成子當年,驚才絕世自然是無人不富。當然,張養年的實力,同樣是拔尖的,也很難說兩人孰優孰劣。只是真要說起來,似乎還是江成子頂着天才之名,更厲害一些。
“竟然會是這樣這這這”張養年等人,也都跌足而嘆。“我們也錯怪了大師兄了”
“不然,老天師也不會出於愧意,讓大師兄帶走了一把鎮山之寶照夜”張養年無奈的道,“這也算是對大師兄的一種補償吧。這麼多年了,我一直想要向大師兄道歉,但卻始終邁不出那一步。”
說話間,張養年忍不住回想那日,大雨磅礴,大師兄江成子,一人一劍,獨自下山的潦倒落寞的背影。
自己今日,所擁有的一切,原本都應該屬於大師兄江成子,而如今斯人已逝,張養年也唯有悔恨終生,更多的也只能在大師兄的遺女唐芊芊這裏補償了。
至此,張勁松等人,也才明白,張養年爲何要執着於立唐芊芊爲天師。
原本這一切,都應該屬於她父親的。
“這或許就是天意吧”張養年苦笑道,“他父親當年失去的一切,今日他的女兒又來了她理應拿到這些,於情於理這本就是他們父女應得的”
一番話,倒是令張勁松等人的內心,也產生了動搖。
“此時干係重大,還是等這邊天師大會結束後,回到龍虎山,在開會決議吧”張勁松最終道。“最好還是請教老天師的意思”
聽到要請示父親,張養年渾身不由得一顫,搖頭道:“我正是因爲知道老天師絕不可能同意,所以纔在這裏給諸位通一下口風我意已決,希望到時候,你們也能助我”
“老天師不會同意的。”張勁松也搖頭道。“當年能逐出江成子,如今一樣能夠逐出他的女兒”
“若真如此,我就帶唐芊芊下山修煉,帶她學成歸來,想必就連我父親,也不會是她的對手了”張養年似乎鐵了心要在這條路上,一路走到黑了。
見張養年態度堅決,張勁松等人,也不再多勸,又是一陣唏噓不已。
很快,到了第二天一早。
也正是天師大會開辦的第一天
葉峯猛然從昏迷中,甦醒過來。
“糟了我起晚了”葉峯見到日山三杆,已盡晌午,天師大會肯定早已經開啓了吧
葉峯有些慌亂的心想:不知現在去還趕不趕得上
“不用着急”這時,張養年就在牀邊,正給葉峯把脈,淡淡地道,“這次天師大會,你就不用參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