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什麼時候,車裏開始迴盪一首纏綿悱惻的老歌。
手牽手,一步兩步三步四步,望着天。
看星星,一顆兩顆三顆四顆,連成線。
莫名地,陸白白感覺心似乎被什麼紮了一下,生疼生疼的。
突然,音樂戛然而止。
“薄總,後面有輛車在跟着我們。”前面的柏叔低聲說道。
這時,薄雲西也注意到了後面的越野。那輛車還真是不離不棄,總是保持在500米的距離,不遠不近地跟着。
“甩掉。”
柏叔答應一聲,瞅準前面一個岔道,一個急轉彎,就換到另一側的道路,朝相反的方向開去。
這條路是單行道,如果錯過就要再開幾公里到下一個岔道才能轉回來。
那時,他們早平安回去了。
在這方面,柏叔也是有經驗的。
就在柏叔自以爲成功的時候,他的臉色卻倏然變了。後視鏡裏,他看見黑色越野竟撞過防護欄,飛速跨越過來。
“小心!”
柏叔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車子已經被越野猛烈地撞擊過來。
陸白白只感覺身子一栽,腦袋就撞在車窗上。
“白白!”薄雲西臉色驚變,失控地喊了一聲。
撞擊過一下後,越野更加瘋狂,連續左側撞擊他們的車。左側,是白白坐的位置。
不容置疑,薄雲西跨身過去,將陸白白拉到靠右側的一方。
“你幹什麼?”陸白白驚疑地問。
生死之間,她當然也明白事情的危險性。
“這是我的決定,和你無關。”薄雲西的力道更大,拼力將她拽到右側,繫好安全帶:“記得我早上對你怎麼說的?以後絕對不能讓自己受傷!”
所以,他寧肯將自己置於險地嗎?
她不要,她不要終生負疚!
“你爲什麼要這麼做?”陸白白一雙烏漆漆的眸子異常閃亮,她纔是要來殺他的人啊。
“我……”
沒等他說完,又一下劇烈的撞擊,這一下比之前的幾次都猛烈。車子傾斜,繼而在路上翻滾兩次,倒扣在路邊。
越野車也停了下來。車門打開,黑龍下車,手裏還拎着一把匕首,大步朝他們走來。
這時,警笛聲呼嘯而來。黑龍扭頭看向身後,果然見一輛閃着紅燈的車正飛馳而來。
黑龍看了看車底下的兩個人,猶豫片刻,最終還是轉身快速上車逃離現場。
……
薄宅的電話叮鈴鈴響起,薄夫人下樓拿起話筒:“哪位?什麼……”沒聽兩句話,薄夫人的臉色瞬間煞白煞白的,話筒也從手中滑落,掉在地上,發出咚的聲音。
薄夫人不知自己是怎麼趕到醫院的,她感覺自己似乎靈魂出竅了,只剩下一副軀殼在人世間行走。
等趕到醫院的時候,她發現薄佑熙已經在手術室門外等着了。
“大嫂!”一見到薄夫人,薄佑熙緊走兩步,抓住她的雙手,急得都快哭了:“雲西出車禍了!”
雖然之前聽電話的時候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但薄夫人還是感覺如五雷轟頂一般顫慄起來,說話也結巴起來:“雲,雲西,怎麼樣?”
聽這話,薄夫人眼睛瞪得圓圓的,呵斥說:“你胡說什麼呢?雲西絕對不會有事的!”
薄佑熙也感覺言語冒失了,訕訕地解釋:“我是怕萬一,我們薄家就雲西這麼一個人了,如果再……”
剩下的話她最終還是沒說出來。
這時,手術室的燈突然亮了。薄夫人猛然推開薄佑熙,顫顫巍巍地迎了上去。
門開了,醫生從裏面走了出來:“誰是患者的家屬?”
“我……我是他的媽媽。”薄夫人上前一把抓住醫生的手:“醫生,雲,雲西沒事吧?”
醫生的嘆了口氣:“薄夫人,薄總情況不太好。”
薄夫人感覺頭暈目眩,身子一栽歪,差點沒摔倒,還好醫生及時扶住了她,將她扶到椅子上坐下。
“夫人,您別激動,您聽我說,您兒子雖然情況不是很好,但暫時還沒有生命危險,只是……”醫生欲言又止。
“只是什麼?”薄夫人驚慌地問,生怕聽到了不想聽到的消息。
“出事的時候,薄總受到了重創,我們雖然盡力進行了搶救,但他醒過來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那不是植物人嗎?”薄佑熙非要把這麼敏感的問題大聲說出來。
醫生點了點頭:“確實是這樣。”
薄夫人的眼淚刷一下就流出來了。
爲什麼?雲西這纔好了沒多久,怎麼又是這樣?
“醫生,您一定要救他,我們薄家只有他這一條血脈了,雲西絕對不能出事!”薄夫人簡直感覺天都要塌了。
“放心吧,我們醫院一定會盡全力救他的。”醫生信誓旦旦地保證。
“我要去看雲西。”薄夫人站起來說。
醫生搖了搖頭:“不行的,夫人,薄總還在重症監護室,至少得觀察24小時纔行,這期間,誰也不能進去。”
薄夫人神色頹然。
24小時,簡直是漫長的一個世紀。
“別人情況怎麼樣?”薄佑熙盯着醫生又問道。
薄夫人猛然一怔,對啊,她怎麼沒想到這一層?車上還有別人嗎?老柏?
“對了,您兒媳婦狀況很好,只受了一些皮外傷,估計再觀察幾天,沒什麼情況的話就可以出院了。”
兒媳婦,難道是白白?
薄夫人的心裏又升起了希望:“白白在哪兒?我現在要去看她。”
“這個沒問題。您請跟我來!”
醫生在前面引路,領着薄夫人往前面的病房走。
薄佑熙一聽陸白白沒事,臉立即拉下來了。這個陸白白,還真是命大!
轉個彎,來到最裏面的vip病房,醫生推開門,請薄夫人進來,薄佑熙緊隨其後。
陸白白躺在牀上,正在打點滴。
“白白!”薄夫人叫得有些心虛,她不知道現在的白白到底是哪個白白?
陸白白睜着一雙大眼,猛見到薄夫人,激動地叫了一聲:“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