剎那間,千萬個念頭在腦中閃過,就在雲軒喊出一的這一刻,羅玉娘尖聲叫了起來:“不要再喊了,我籤,我籤,我籤還不行嗎”兩行清淚流淌而下,此女心中一片慼慼然,更有一種放聲狂笑的衝動。
可笑,自己精心算計,到頭來卻爲他人做了嫁衣。
她咬破食指,在僕位上滴落一點精血,隨着精血的滴落,泥丸宮中的太陰元神頓時縮小了半數,以至於羅玉娘面色蒼白至極,氣息更是萎靡到了低谷。
在羅玉娘簽下契約的那一瞬,雲軒心中就感覺多了些什麼,但又說不上來,只覺得哪怕隔着千山萬水,都能清晰的捕捉到此女的蹤跡。種種反應,皆表明了主僕契約的簽訂成功。
雲軒心情大暢,蹲下身來,先將契簡收入囊中,再是取出數道衝靈符,先後激發,貼在了羅玉娘身上。
這衝靈符乃是封靈符的剋星。羅玉孃的氣機由此攀升,不多時,就徹底恢復到了通靈境。不過元神底蘊突然暴跌半數,整個人都是無精打采的。
如此這般,倒讓她媚態畢露。可見還真是個美人。
見雲軒望着自己的面龐,目不轉睛。羅玉娘勉強一笑,背靠在石壁上,道:“郎君要是想要,待奴家好些了,陪你就是。”在契約中明確寫道:對於主人發出的一切指令,奴僕必須全心全意服從,不得間接或直接的牴觸、拒絕。
雲軒淡然一笑,道:“我知你心有怨恨,不過禍福相依,茫茫歸墟中,偏偏遇上了我,豈不也是一場變數”
“老孃信你個鬼”羅玉娘心中如此想着,可沒敢說出來。因爲在契約中的第一條就明確規定,在言行舉止方面,要對雲軒保持絕對的恭敬。
“郎君說的是,奴家對於未來可是充滿了期待呢”羅玉娘眼含憧憬的附和道。
雲軒自是聽出了話中的取笑意味,不過此事確實要時間的驗證,現在多說無益。故而丟下一句:“你先休息一會。”
隨後,起身來到還趴在牀毯上的光頭旁,尚未開口,積攢了些力氣的光頭就細聲細氣的道:“兄弟,快殺了那個賤婢,不然你遲早會死在她的手裏。”
“哦”雲軒挑了挑眉,笑道:“你聽說過凡界的馴獸師嗎山林之王都能被他們馴服,你知道爲什麼嗎因爲順從,是因爲恐懼。”
頓了一頓後,雲軒接着道:“我給你兩個選擇,一是簽下主僕契約,二是魂飛魄散。”
光頭肺都要氣炸了,真是龍游淺灘遭蝦戲,虎落平陽被犬欺啊,要是就這麼答應了,自己的臉面可真丟光了。
光頭眼珠一轉,抖擻起精神,道:“兄弟,咱們做個契約交易吧我把太白真傳傾囊相授,你留我一線活路。你放心,事後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
的獨木橋,我絕不會伺機報”
“郎君莫要信他,此人性烈如火,先後被你我戲耍,若被他緩過勁來,縱有契約約束,也敢與我們同歸於盡。”話還未完,羅玉娘業已走了過來,並情真意切的說道。
在服下了溫養元神的丹藥後,此女的氣息恢復了少許。並簡單打扮了一下,譬如被雲軒印在臉上的腳印就沒了。
“賤”光頭咬牙切齒的剛吐出一個字,就又被羅玉孃的聲音打斷。
“郎君,奴家這有一隻屍傀蠱,只要將蠱種入此人元神中,還怕撬不出祕密”
如此說着,羅玉娘擡手一招,散在地上的某隻寶囊便被其攝了過來,並主動解釋道:“郎君先前不拿是正確的,這上面被奴家做了手腳,只要將魂念探入,心神就會陷入幻境,通常之人在短時間內都難以自拔。”
這倒不是羅玉娘有真心想追隨雲軒的覺悟。而是受限於條約,在內心認爲主人有不懂之處,僕從有義務發言解釋真實情況。
要不是有這條規矩束縛,羅玉娘哪會如此好心。
按她原想的,要是雲軒先前就此翻了船,那再好不過。現在可就麻煩了,除去這條規矩,還有其他人身保障的條例,規矩雖只有十餘條,可環環相扣,毫無漏洞。
這讓羅玉娘有種如履薄冰的感覺,更是暗暗心驚於雲軒的謀算。真不知跟這種人混會怎麼樣
羅玉娘對於自己的未來,首次充滿了迷茫。
雲軒拿眼看去,只見羅玉娘左手託着一隻烏青瓷碗,碗中放着半碗清水,有一條狀似蚯蚓的蟲子在其中愜意遊走。
“郎君,這其中記載的是如何操控屍傀蠱的祕法,你看看。”
雲軒接過這枚似是白骨製成的玉簡,問道:“你這屍傀蠱是那弄的”
“兩月前,奴家途徑白骨島時,被島主白骨夫人攔住,幫其煉製了一樁火屬性法器,歸來時送給奴家的。”說完了,她又補充道:“白骨夫人就送了這一條。”
“白骨島白骨夫人”雲軒喃喃道。
“怎麼,郎君認識白骨夫人”羅玉娘眸中略有異色。
“就不知道是不是同一人。”雲軒搖了搖頭,問:“這白骨島在何地”精細如李弱的圖簡,也是未曾標註出此島的地址。
羅玉娘輕笑了聲,道:“白骨島並不是一處島嶼,而是一座洪荒祕境的名稱。坐落在真陽島向西七百里處。白骨島處事非常低調,因此鮮有人知。”
雲軒點了點頭,將這枚骨簡貼在了額中。
盞茶時間後,雲軒睜開了眼眸,不由讚道:“此術雖是速成之法,卻不留遺症,白骨夫人不愧是你所說的鬼道奇才。”
羅玉娘目光一閃,諫言道:“要想如意操控屍傀蠱,必須獻祭自身肢幹。且每月一回。郎君尚未通靈,法身實在出不得丁點差池,此事奴家願爲郎君效勞。”
雲軒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道:“若真聽了你的,那就是我控制你,你控制他,他卻無人可控嘍”
羅玉娘掩脣嬌笑:“郎君說話好有趣耶人家現在是你的人了,還怕跑了不成”
雲軒似是很認可這種說法,頷首道:“你說的也有道理。不過此事於我易爾。”
話罷,雲軒翻手取出幾道輔助符籙,貼在左肩上,然後掀起左臂衣袖,右手在腰袋處一抹。火雲刀現形而出。
“郎君,你要”羅玉娘動容道。
雲軒咧嘴一笑:“接好了”
手起刀落,血光迸現。
乾脆、利索、穩、準、狠
羅玉娘看的眼角直跳,暗罵道:“瘋子。”可手上卻不含糊,擡手一抓,就將雲軒的斷臂給吸了過來,並將斷口放在了碗沿上。滾燙的鮮血流入碗中,將清澈的水面染成血紅。
原本悠然自得的屍傀蠱被血水一刺激,徹底的興奮了。
在尖銳的嘶鳴聲中,拼命吞納起了血水。到的臂膀中再捆不出一滴血液時,羅玉娘將臂膀和屍傀蠱放在了牀毯上,長成食指粗細的屍傀蠱一個蠕動,就出了瓷碗,然後攀附在臂膀斷口上,狠狠啃噬。臂膀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被其消化。
做完這些,羅玉娘轉過身來,望着雲軒,美眸中滿含關切。
在砍下胳膊的那一刻,雲軒就張口吐出了大量的無量水,在九品輔助法術塑形術的作用下,凝聚成了一條水臂,然後對接在斷肢處。
因斷臂前雲軒施了輔助符籙,並未感覺有多疼,體內血液也未流逝。
過的幾息,兩者變黏在了一起,水臂向肉色發展,並開始發癢起來,這說明胳膊在新生。
這讓雲軒長吁了口氣,幸好自己有大量的無量水,不然也不敢這麼直接。
又過的一刻鐘,這條無量水構成的臂膀與身軀已經完美的結合在了一起。
雲軒甩了甩新生的左臂,除了還使不上勁和顯得白皙滑.嫩外,跟原先臂膀是沒有差別的。既然沒事了,他也就將衣袖放了下來,轉頭看去。
此時,屍傀蠱也剛將最後一根手指啃噬乾淨,連指甲都未剩下半片。見雲軒看來,手指粗細的屍傀蠱也是揚起了腦袋,嘶鳴出聲。
雲軒從這嘶鳴聲中感受到了一股難以言表的歡喜,對屍傀蠱更有一種血濃於水的親切感。
既已功成,他也就不再猶豫,心念一催,屍傀蠱頓時心領神會,轉頭向還趴在牀毯上的光頭游去。
光頭見此,知求饒無用。他拼盡了全力,給自己翻了個身,眼中滿是怨毒之色的喝道:“兩個賤種,別得意的太早,只要老子雷震州還活着,遲早要將爾等抽魂煉魄”之後,就是一連串的粗言穢語,惡毒咒罵。
羅玉娘笑了笑,一臉的無所謂。
雲軒神色不變,緊盯着屍傀蠱。
只見屍傀蠱往光頭衣領中一鑽,就不見了蹤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