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候她撓花了別的小孩兒的臉,上大學時把跟她作對的人逼的退學,過分的事情她做的不少,老爺子頂多斥責兩句讓她收斂點。
可是這次,他卻是親自趕來蘊城,怒火沖天的揚起手,狠狠的給了她一巴掌。
她被抽的臉頰腫起,跌倒在地,那雙和老爺子像極了的眼睛裏面是發紅的冷意,直勾勾的盯着他。
宋延明也在,從這猝不及防的巴掌中回過神來,趕緊去扶自己的姐姐,也朝老爺子低怒道:
“爸您這是做什麼”
宋柔被他扶着起身了。
老爺子痛心失望的視線從女兒身上移開,忍着怒意對兒子說道:“延明,你出去我跟你姐姐有話要說”
“爸”
“你留下。”宋柔卻是要宋延明留下,烏黑長髮有些凌亂的披灑在肩頭,臉的一邊已經腫的不能看,可偏偏嬌柔中還帶着倔強。
“我知道您來是做什麼的,不用我您問,我自己給您說清楚。”
“我所做的事情,都是我自願的,我”
“你自願你覺得我們家需要賣女求榮需要你這樣拿下那些合同”
老爺子憤怒不已,而宋延明垂下眼簾,想要分擔怒火,“爸,是我能力不夠,是我沒照顧好”
“閉嘴”
“你閉嘴”
老爺子和宋柔異口同聲,讓他怔住,晦澀的閉上了嘴巴。
房間內瀰漫着濃濃的火藥味。
宋柔說,“我知道不需要我公司也能拿下那些合同,可是我喜歡這樣,我”
老爺子再一次憤怒的打斷了她的話,巴掌又要揚起來。
“喜歡你竟然說你喜歡這樣你知不知道什麼是羞恥你”
“爸”
宋柔紅了眼睛打斷了他的話,陰鬱面孔上帶着嘲弄,“所以男人睡女人就是天經地義男人能同時有好幾個女人還能出去當成炫耀的資本,放到女人身上就是不知羞恥了嗎”
這話,讓老爺子和宋延明都一怔。
老爺子回過神來,痛心疾首,“你強詞奪理你怎麼可以這麼想”
“我說過了,我喜歡這樣,我也就是這樣的人,可是您非要覺得這是不知羞恥,那就當我放dàng吧。”
她平靜的說完這些話以後就離開。
老爺子還是不相信自己女兒會是這樣的人,他收走了她在宋氏的所有權利,可是宋柔卻就像她自己所說的那樣:
我喜歡這樣,我也就是這樣的人。
她依舊在男人堆中流連忘返,不關乎情愛只沉溺肉慾。
最後,在外面雷厲風行的老爺子還是向自己的女兒屈服了,只要她喜歡,只要對她沒有傷害就好。
五年後,宋柔重新走進了宋氏的權利中心,冷硬的心腸加上動人的美色,她就像是一個蛇蠍美人,不擇手段的得到自己想要的。
宋氏因爲她的重新到來,迎向了前所未有的高度,從宋氏公司變成宋氏集團,集團內部對她的呼聲已經高過了宋延明。
這幾年,宋延明已經從清俊少年磨練成了俊雅的男人,只是他並沒有像宋柔曾經所想的那樣,被商業界的那些老狐狸耍的團團轉。
對於自己姐姐在宋氏的地位日益高漲,他並沒有什麼危機感,只是依舊和老爺子一樣,不願意讓她在各個男人間流連。
可是她就喜歡這樣,宋家的男人對她也沒什麼辦法。
又過了五年,宋延明手上的權利已經被宋柔架空了,他差不多隻剩下一個空殼子。
蘊城的人說,宋延明這個笑面虎還是敵不過宋柔這個蛇蠍美人。
在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話的時候,他覺得有些好笑。
敵
都是宋家人,哪需要爲敵。
可是直到有一天,他彷彿才真正認清自己的姐姐是什麼樣的。
那天是蘊城這一年的初雪,落地窗外的雪花洋洋灑灑的,可是北方的w城發生了百年難遇的雪災,百萬人被困。
一方有難八方支援,整個華國都在爲w城牽腸掛肚。
社會各界出人出物資,已經成爲華國知名企業的宋氏集團也不例外,雖然宋氏已經涉及互聯網有了很大的發展,但是沒忘記老本行零售業。
宋延明批下的物資卻被宋柔駁回了,一份新的物資單讓他起了疑心,去了集團的工廠裏面。
果然,物資中夾雜着過期食品,光鮮亮麗的羽絨服裏面卻是不合格的致癌人造纖維。
他憤怒的去找了宋柔。
宋柔剛送宋深澤去上特長班,身上穿着米白色的修身大衣,踩着黑色靴子,耳朵上的珍珠耳環熠熠生輝,手上拎着剛從超市裏面買的新鮮牛肉。
看着憤怒的弟弟,她微微錯愕,一邊掛衣服一邊問道:“你怎麼來了”
“倉庫裏面的那批物資不能送去”
她神色冷淡,掛上衣服以後就圍上了圍裙,腳邊是養的寵物,圍着她打轉的獅子狗。
“怎麼不能送不是說好了捐物資麼。”
宋延明儒雅的臉龐帶上陰沉,“那些能讓人用嗎”
這話,讓她嗤笑了起來,“又死不了人,怎麼獻愛心還得挑挑揀揀的現在做個善事就這麼難嗎”
她開始煎牛肉,很快香味就瀰漫開來。
宋延明覺得心寒,“總之,我不同意把這些東西捐過去,我會再重新準備一批物資”
“宋延明”她冷眼看着他,“你要是覺得不滿意就用自己錢自己的名義去捐,至於集團這裏輪不到你做主我說捐這些就捐這些”
他這才恍然。
現在的宋氏集團,已經幾乎到了宋柔的手中,雖然他是名義上的董事長。
只是更多的,是他對宋柔這次做法傷心和失望,“姐,你應該用手裏的權利去做這些。”
可是得來的,卻是宋柔的冷笑。
她很快煎好了牛排,三片,其中一片認真的切成一小塊一小塊的,餵給地上流哈拉的獅子狗。
笑着看它喫完,她這才起身,對宋延明的態度恢復了冷淡。
“喫吧,要是不喫的話你現在就趕緊走,至於集團的事情,輪不到你做主。”
宋延明什麼話也沒有說,轉身離開。
那批物資還是被捐了出去,卻很快就被曝光,宋氏集團的形象大大下跌。
身爲集團總裁的宋延明努力的集團形象,可是很快所有的消息都指向宋柔。
宋柔把自己的心腹推了出去擋槍,而她只是監管不當,在外面的人看來,她也是一個受害者。
可是宋延明卻徹徹底底的認清了宋柔是什麼樣的人,他不願意宋氏毀在宋柔的手上,一改之前與世無爭的樣子,開始了權利的爭奪。
這一爭,便是十年,直到宋深澤長大進了宋氏集團,出類拔萃的他讓宋延明又看到了希望。
他也累了,不願意爭了,在他辭去ceo位置離開宋氏的時候,宋柔站在自己兒子的前面,淡笑的面容中隱藏着勝利者的得意。
“延明,你輸了。”
他沒有爭辯,目光卻與宋深澤交匯,兩個人彼此會意。
宋深澤是宋柔與楊凡的孩子,他只有鼻子像楊凡,更挺拔一些。只是那與宋柔肖像的目光裏面並非冰冷一片,而是帶着與宋延明一樣的光亮。
意氣紛發的他,身後有整個集團等着他大刀闊斧。
他一直不認同自己母親的做法,幸好宋柔也不與自己的兒子相爭。
兩年的時間,她把手上的人脈和權利都給了宋深澤,自己退居後線。
宋深澤不愧是她的兒子,宋氏集團重組改名爲了ry集團,開啓了真正的電子商務時代,也像曾經的她一樣把集團推到了新的高度。
可惜,美人會遲暮,英雄會早逝。
宋深澤擔任ry集團ceo的第七年,在他二十七歲生日前夕出車禍去世了,在去飛機場的路上訂得是去m國的機票。
這個消息對於宋柔來說如同晴天霹靂,一夜之間鬢角生了許多白頭髮。
她不敢相信,可是醫院停屍間裏面,自己最愛的兒子帶着血漬的臉龐已經隱隱約約的發青,身體已經僵硬。
她腿軟了,差點跌坐在地上,幸好宋延明及時扶住了她。
她踉蹌,向來清冷的眼底此刻卻飽含淚水,她撫摸上他的臉龐,哽咽。
“深、深澤”
呼喚他的名字,彷彿就用盡了她所有的力氣。
在別人的驚呼聲中,她暈厥過去。
等宋深澤下葬以後,她發了瘋,把宋深澤的死因遷怒到了所有人的身上,給他訂機票的祕書、遲來的救護車、醫生
一段時間的癲狂以後她的生活好像又恢復了平靜,她什麼都不想要了,哪怕曾經讓她興奮的集團權利,她都不想重新握在手裏了。
老爺子說把集團給宋祁戈,她沒有異議,回了m國。
直到有一天接到國內打來的電話,說是宋深澤的孩子,可是她已經拿到了醫院的化驗單,她得了肺癌晚期。
宋柔覺得有些殘忍,當她好不容易又動了心的時候,可是自己活不久了。
但是她總要爲自己的孫子留下些什麼。
比如,曾經屬於她、屬於宋深澤的ry集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