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驕陽的視線投到了外面,陽光明媚,草長鶯飛。
她的目光有些發怔,又深的如同古井,“宋祁戈喜歡了她穆昂也說她好明明他們都是先認識我的,可是我最後竟然還是不如她”
喬媽媽的脣有些發顫,張了張嘴巴哽噎了好一會兒以後,才說道:
“你別胡說”
話音落下來,面前的喬驕陽就怪笑了聲,翹着的腿放了下去,緩緩起身,“媽,你好好休息吧,我先出去一趟。”
“好、好”
“”
喬星辰和宋祁戈剛下飛機,就收到了宋延明打來的電話,說宋柔出事了。
他們打算趕去醫院,可是宋延明卻在電話裏面複雜的說:
“來來你們姑姑家裏吧”
宋祁戈聽到以後,怔了下,然後就低低的應了聲。
喬星辰和宋祁戈都是第一次去宋柔那裏,離ry集團很近的高級公寓,在夏日融融陽光下面,滿小區的生機勃勃,花壇裏的鮮花一個比一個嬌豔。
旁邊的長椅上,身形高大的男人坐在那裏,臉上雖然沒有表情,但是眼底卻流露出了淡淡的哀傷,模樣看起來十分落寞。
宋祁戈牽着喬星辰的手,走近了,低聲喊道:“爸。”
喬星辰也軟軟的喊了聲。
宋延明又怔了好幾秒以後纔回神,扯了扯脣,想笑,但是笑的很難看。
他的手撐住膝蓋,緩緩的起身,在長舒一口氣以後,才說道:“上樓吧。”
他們一起上了電梯後,宋祁戈低聲問道:“姑姑怎麼回來了”
喬星辰也疑惑,看着那失神的宋延明。
他語氣很慢,沒什麼力氣,“她說不想死在醫院裏。”
宋祁戈的薄脣緊緊抿了起來,沒有再問什麼。
喬星辰默默的握緊了他的手。
宋柔家裏,宋家的人都在,都坐在客廳裏面,氣氛沉默悲傷,老太太趴在老爺子的肩頭,一直哭,只有宋萌萌坐在角落裏面,時不時的偷看一下自己的手機。
宋惟卻沒在。
因爲太過於傷感,所以她和宋祁戈的到來,並沒有得到別人的目光。
宋祁戈握着喬星辰的手,視線緩緩的掃了一圈,然後問宋延明,“爸,姑姑呢”
“房間裏面。”宋延明閉了閉眼睛,說了剛纔在電梯裏面沒有說完的話。
“你姑姑要去r國。”
“去哪裏做什麼”宋祁戈又皺起眉頭。
兩個男人聲音壓的很低,但是在這麼寂靜的氛圍中,就顯得突兀了。
宋延明動了動脣,說不出來話,倒是一直坐在沙發上垂着頭的宋伯庸忽的擡手遮住通紅的眼睛哭了起來,也接上了話。
“姐姐她要安樂死”
話音落下,喬星辰震驚的睜大了眼睛,而宋祁戈眼底也露出了錯愕,沉默了幾秒後,遲疑中又帶着不滿,開口說道:
“這到底是要做什麼你們就由着她胡鬧”
一直在默默哭着的老太太忍不住哭出了聲,肩膀一直在抖。
宋延明指了指一旁的陽臺,無聲的示意。
宋祁戈和喬星辰放輕腳步跟着他走了過去。
剛關上玻璃門,宋延明就啞聲問道:“有煙嗎”
宋祁戈頓了頓,從懷裏掏了出來遞給了他,幾乎是滿的,他垂眸看着身邊的小妻子,說道:“這個月我就吸了兩根。”
喬星辰白淨的小臉上露出淺淺的笑容,無聲的握緊了他的手,撓了撓他的掌心。
而宋延明看着這小兩口溫馨的樣子,悲傷的眼底露出了欣慰,抽出煙的時候,動作有些遲鈍,夾在指尖的煙還抖了抖。
宋祁戈幫他點上。
喬星辰溫潤安慰的目光也落在了宋延明的身上,看着他重重的吸了兩口,吐出了大量的煙氣,臉龐也被煙霧繚繞的模糊不清了。
許久,他開了口,聲音也變得沙啞了許多,說道:
“你姑姑要強了一輩子,也美了一輩子,她不喜歡自己現在這個樣子。”
話音落下,他垂下眼簾,又吸菸。
宋祁戈和喬星辰都啞然,想到了躺在病牀上幾乎油盡燈枯的宋柔,憔悴虛弱,哪裏讓人想得到那柔美冷豔的柔總呢。
可是宋柔的確活不久了,哪怕請了最好的專家,也是給她吊着命。
宋祁戈呼吸很輕,在宋延明連連吐出的煙氣和嘆息中,沉默了許久以後說道:
“爺爺奶奶同意了”
“對於你姑姑,他們哪一次不妥協更何況這是你姑姑最後的心願。”
宋延明有些愣神的彈了彈手裏的煙,落在身上了,他也沒在意。
失神許久以後,他才苦笑道:“倒是你二叔,哭着大鬧了一場,說什麼也不願意,跟個小孩子似的。”
宋祁戈的目光往裏面宋伯庸身上落了落,又問道:“那阿惟呢”
“他什麼都沒說,但是我覺得,他跟我的想法一樣吧。”
宋延明垂下了頭,盯着指縫中那微弱的星火,緩緩的開口說道:“反正這樣每天躺在醫院裏面痛苦的活下去,也不過是我們這些親人的私心其實她啊,早就不在乎生死了也不在乎我們的想法”
宋祁戈深吸了一口氣,“是啊。”
宋延明苦笑,“爲什麼你姑姑,會變成這樣冷心冷情的人呢。”
這樣的疑問,誰都不知道,也許只有宋柔自己知道了。
他們三人,默默的站在陽臺上陷入了沉默。
沒過多久,宋柔房門推開了,宋惟從裏面走了出來,一張娃娃臉消瘦了許多,沒了平日裏的生機勃勃。
他剛走出來,就吸引了宋家其他人的注意,宋伯庸和老太太都上前追着問,“阿惟,你姑姑怎麼樣”
宋惟抿了抿脣,“還好。”
可是哪裏會好母子二人哭了起來。
而宋惟的腳步微微頓了下以後,就朝陽臺走去。
他走到了喬星辰的面前,啞聲道:
“小嫂子,姑姑說她想要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