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高又瘦,身上破舊的衣服鬆鬆垮垮的,但是卻很乾淨。
他緩慢的朝他們走了過來,一瘸一拐的,額前遮住眼睛的碎髮晃動,偶爾露出他那黝黑平淡的眼眸。
他們站在這裏,就在他的家門口,流浪漢卻像是沒看見一樣,走進了自己的小屋,要關門。
可是剛纔一直呆若木雞的喬媽媽忽然上前,伸手抵住了門。
流浪漢緩緩的回頭看。
喬星辰的心高高的懸了起來,心驚膽戰的,也忍不住上前了一步,想要仔細看清流浪漢的模樣,是不是照片上的樣子。
他們與流浪漢對視。
只見流浪漢的臉龐黑黃又枯瘦,就像是皮緊貼在一具骷髏上一般,乾癟的像是枯樹枝。
只是那雙眼睛卻黑亮,看向她們的目光帶着疑惑。
喬星辰覺得,這個流浪漢一點都不像照片上的父親的模樣。
而喬媽媽也怔怔的看着,似乎在辨認,想要從流浪漢身上找到另一個人的特徵。
就這麼對視了很久,流浪漢才沙啞的開口問道:
“你們是誰”
他的聲音沙啞不堪,像是燈盡油枯的老翁,艱難又低沉的難聽。
喬媽媽問他,聲音發顫,“你叫阿運嗎”
流浪漢點了點頭,“他們都這樣叫我”
“那你是說你本來不叫阿運”
“我不記得”
流浪漢雖然冷漠,可是卻又像是很溫和的人,在耐心的回答喬媽媽的問題。
喬媽媽的眼眶有些發紅,“那你、你爲什麼最開始的時候說運”
流浪漢搖頭,“我不不知道”
喬媽媽眼底有了霧氣,聲音越加顫抖,“是不是、是不是因爲你是從蘊城來也認識認識一個名字裏面帶雲字的人”
喬媽媽這番話落下來,喬星辰都屏息凝視,等着流浪漢的回答。
只見對方愣了愣,然後目光裏面帶上了疑惑和迷茫,怔了好一會兒以後,還是搖頭。
“我不記得”
“那你昨天爲什麼一直盯着我看”
喬媽媽害怕了,害怕自己的希望破滅,大聲質問。
流浪漢看着她,皺了皺眉頭,說,“我覺得你挺好看就多看了幾眼”
這句話聽起來挺好笑,可是更多的是傷感。
喬星辰慌張的看向一旁的喬媽媽,只見她眼淚已經落了下來。
希望破滅了。
這個時候該是怎樣的傷心絕望。
喬星辰趕緊上前扶住了喬媽媽的胳膊,說道:
“媽,咱們回去吧。”
說完,她轉頭對流浪漢說道:“對不起,打擾你了。”
流浪漢看着她們,沒有說話。
就在她們轉身要離開的時候,身後忽然響起了沙啞的聲音,“等等等”
她們的腳步停住,喬媽媽的淚水也忽然停了,眼底猛然亮了起來,轉身看向流浪漢。
流浪漢逆光而站,整個人顯得更加枯瘦,模樣也更加晦澀不堪,像是披着衣服的骷髏。
他沙啞的問,“你們認識我嗎”
這話,讓她們都是一怔。
只聽到流浪漢說,“我只記得,我以前在很黑的地下,裏面有很多人,後來,我爲了逃出來摔斷了腿”
西南黑礦
喬媽媽激動的渾身發顫,猛地上前,再次仔細的打量面前的流浪漢。
可是他真的一點都不像自己記憶裏面溫和的男人,哪怕半分也沒有。
可能是因爲這二十多年非人的生活,可能是他太過憔悴枯瘦,也可能是摔斷了腿,整個人都矮了一些
喬媽媽在心底這樣告訴自己。
她想要更清楚的看清男人的面孔,於是伸手想要扒開他遮住右眼的長髮,可是卻被男人躲開了。
她怔了怔,手收了回來,知道自己這樣的舉動太唐突。
她激動,可是又害怕,哭着,顫抖着看着這個男人,再求救似的看向自己的女兒。
喬星辰也被男人的話狠狠的震撼了。
如果真的如同這個男人所說,他是從西南黑礦逃出來的
她深吸了一口氣,努力的讓自己平靜下來,說道:
“我們也不確定認不認識你。”
流浪漢目光發怔。
喬星辰又說,“但是我們或許可以做一個”
她看了看激動又害怕到不斷流淚的喬媽媽,然後目光落在了宋祁戈的身上,緩緩的說道:
“做一個親子鑑定。”
這就可以直截了當的知道,他到底是不是她的爸爸。
宋祁戈點頭。
在去做親子鑑定之前,喬媽媽先帶着這個流浪漢去買了一身新衣服,然後又帶着他去酒店,讓他洗個澡。
嶽悅和江澈對於這件事情,看的目瞪口呆的。
嶽悅歡喜又不可置信的來問,“星辰,這真的是叔叔嗎”
喬星辰重重的舒出一口氣,心底也緊張不已,“我也不知道他真的和照片上的樣子一點都不像但是我們打算去做親子鑑定。”
“去哪裏做”
喬星辰又是嘆氣,“我媽等不及,非要在鎮子上做,但是宋祁戈說回蘊城也要做,免得有什麼意外。”
聞言,江澈就說道:“宋哥怎麼疑神疑鬼的要是這真的是自己的老丈人,他以後可沒好果子喫。”
可是,對於素未謀面,又憑空冒出來的一個可能是自己的父親的人,喬星辰雖然激動緊張,卻還是持謹慎的態度。
因爲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太多了,也讓她知道這個世界並不是她想象中的那樣單純美好。
她笑了笑,“還是謹慎一些吧。”
“就是。”
嶽悅剝着橘子,慢悠悠的開口說道:“想當宋總岳父人,多了去了,誰知道這個憑空冒出來的是不是。不過要真的是的話,我說的這番話,星辰你可別跟叔叔阿姨說。”
喬星辰忍俊不禁,“好好好。”
她看着嶽悅喫橘子喫的津津有味,就忍不住說道:
“酸兒辣女,你懷的不會是兒子吧”
可是她的話音剛落下來,嶽悅還沒說話,江澈就大聲地說道:
“我不想要兒子我要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