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內息被吸了出來,化作白色霧氣,從道人口鼻中流出,吸進了張大山口中。
“攝氣訣”
道人咽喉被鎖,下意識艱難地驚叫一聲,這攝氣訣吸人真氣,他是聽說過的,所謂惡鬼吸人陽氣,就是眼前這般,若是無法擺脫,能把人吸成人幹。
感覺隨着一呼一吸間,內息不斷流出,力氣漸漸消失,知道再下去肯定沒有活路。青年道人放棄驅動靈符,奮力掙開木偶童子,轉身就跑。
身上靈符紛紛掉落,張大山深吸一口氣,一張嘴吐出陰髓劍,轉身追了出去。
青年道人已經跑出了好幾步,張大山冷哼一聲,手臂一甩,擲出長劍,正中道人大腿,道人一下子摔倒在地。
張大山急忙上前撿起陰髓劍,指着道人胸口。
青年道人臉色猙獰,笑道:“你知道我是誰”
“你是誰”
“我在悟真觀修道,道號凌羽,我師父是悟真觀館主,道號明璣。天下誰人不知我悟真觀,莫說你不知道。”
凌羽說着一臉傲然。
嗯,可是自己真不知道,不過做事留一線的好,只是口舌之爭,自己沒必要與人結仇。
張大山就道:“原來是悟真觀高徒,自然是久仰貴派大名,咱們兄弟也算是不打不相識,不如交個朋友”
本以爲青年道人會就坡下驢,說句客套話,沒想到道人站起來,冷哼一聲,一副諒你不敢的樣子。
張大山暗自呵呵了一聲,沒必要和這種人一般見識,自己再退一步算了。想到這,張大山努力朝凌羽道人笑了笑,又拱拱手。
凌羽道人眼角瞟了張大山一眼,眼中閃過一絲兇狠,一聲不吭,轉回頭就走。
呲地一聲,劍風凌厲,張大山一劍刺穿凌羽道人的後背,長劍從前胸穿出,噴出一股鮮血。
“你竟敢殺我”
凌羽一臉驚訝之極的表情。
呲,張大山笑出了聲,這荒野無人的地方,爲什麼不敢殺你。
“你爲什麼要殺我”
“因爲你瞪我了。”
凌羽道人不敢置信張大山竟是這樣的理由,還想說什麼,張大山立刻抽回長劍,一腳把凌羽踹倒在地,征戰的時候殺人殺得多了,還在乎多殺一人
這時廟門半開,木偶童子鬼鬼祟祟探出半身子,拼命朝張大山示意,等張大山走近,一把拉進小廟。
“林兄弟”
木偶童子點點頭。
“兄長真是好功夫,這次多虧了兄長。我修爲低微,剛纔不敢應答,兄長莫怪。”
木偶童子一邊說着,一邊小心地關上廟門。
張大山微微苦笑,這次太懸了,要不是這個林兄弟關鍵時刻跳出來幫忙,自己就完了。看來做人還得低調,凡事能忍則忍纔是上策。
木偶童子耳貼門邊聽了一會兒,直到外面似乎沒有了動靜。
“兄長,青菰木帶來了嗎”
“等等。”
張大山一歪頭看見角落裏有東西在動,仔細一看是那道人抓的那隻小獸扭動掙扎。張大山近前一看,竟是個小黃鼠狼。
張大山解開了小黃鼠狼,笑道:“看在黃大姐的面子上救你一回,去吧。”
把小黃鼠狼放到門外,那個小獸竟然前爪擡起,朝張大山拱了拱手。張大山愕然間,那小黃鼠狼一溜煙跑了。
木偶童子再次小心關上廟門,又聽了片刻,纔回身道:“兄長,東西帶來了嗎”
張大山點點頭,拿出兩根青菰木,交給木偶童子。
木偶童子急忙收好,說道:“兄長放心,我和何儀是好兄弟,事情包在我身上。”
兩人又隨意說了幾句客套話,木偶童子催促道:“不早了,兄長快快回去吧。”
確實不早了,張大山急忙撿回草帽戴在頭上,遮住頭臉,又整理了衣服,拱手告辭。木偶童子打開廟門,目送張大山離去。
離了小廟,張大山加快了腳步,一口氣下了山,忽然就聽旁邊有個聲音叫道:“恩人,恩人。”
張大山低頭一看,是那隻小黃鼠狼,直立站起,雙爪做拱手狀。
張大山笑笑:“舉手之勞,恩人的話不敢當。”
小黃鼠狼:“恩人殺了惡道士凌羽,救了小妹就是恩人,還有恩人認識黃大姐,那就更是自己人了,敢問恩人叫什麼名字”
嗯他們本來就是一族,這也不是不可能。
“我叫張大山。”
“張大哥,你還有青菰木嗎可不可以給我一個。”
這張大山有點無語,這小黃鼠狼不懂人情世故啊,張口就要東西。
張大山正琢磨如何回答,忽然聽見唰唰唰的響動聲越來越近,張大山全身戒備,小黃鼠狼叫道:“是黑大哥他們回來了。”
三條黑影竄了過來,立在小黃鼠狼身邊,個個滿臉黑鬃,血口獠牙。
小黃鼠狼叫道:“這個就是剛纔救我的恩人,張大山大哥,他還認識黃大姐,他還有咱們大王需要的青菰木吶。”
其中一個道:“黃小妹的恩人也就是我們兄弟的恩人。”
三個妖獸紛紛拱手。
張大山仔細一看,其中一個像是黑皮狐狸,應該就是小黃鼠狼說的黑大哥了,還有兩個像是豺狗。
小黃鼠狼:“對了,惡道士可是死了”
黑狐說道:“確實被這位張大哥殺了,我們找到了惡道士屍身,砍掉了他的臭頭,挖了他的心肝。”
張大山眼睛一掃,就看見一隻豺狗腰間掛着血肉模糊的一團,另一隻豺狗手裏還拿着一塊血肉,偷偷吃了一口,見張大山看過來,那黑臉獠牙的豺狗急忙把手中的東西藏到了背後。
畜生就是畜生啊,生喫人肉,張大山拱拱手,不想再和這些妖獸多說什麼。
“我也該回去了,告辭。”
黃小妹緊追在後面。
“張大哥,我們大王派我們出來尋找青菰木,我們找了很久沒找到,還遇到惡道士。張大哥你有的話就給我們一個唄。”
“給你一個也無妨,可我手裏沒有,得回去纔有。再說那個東西也不是我的,是幾個兄弟一起採集的,辛勞一個月才採得兩個。”
黃小妹張口道:“那我們跟張大哥回去取好了。”
這
好在那隻黑狐開口說話了。
“張兄,我們薰山大王急需青菰木,張兄不如取了東西跟我們回去,我們大王講理守序,不會虧待張兄,肯定予以重謝。”
這樣說還有點道理。
“還有我們家大王結識天下朋友,張兄認識一下也大有好處。”
還是不能去,張大山遭遇了凌羽道士,也算知道了自己幾斤幾兩,行事務必得謹慎小心,還得回巖洞裏再練練,只有本事大了,行走在外才穩妥些。
張大山溫言拒絕,就急忙往回趕路,這麼一耽擱時間更不夠了,黃小妹和黑狐四個卻緊跟在身後,不肯罷休。
正琢磨着是否翻臉趕人,忽然黑夜中傳來一陣破空聲,由遠及近。
張大山正疑惑,黑影一閃,一個人影從半空中落下,站在了張大山前面。
來人是個中年男子,目光如電,掃視了一眼。
“貧道悟真觀修行,道號明晟,你們從山上下來,可曾見到了我師侄凌羽”
目光凌厲逼人,在張大山等人來回掃視。
壞了,張大山心中一凜,剛殺了人,長輩就找來了。這道人既是凌羽的長輩,修爲只有更強,自己加上四個妖獸也不是人家對手。
見無人應答,明晟暴喝道:“見過我師侄沒有,還不快說”
四個妖獸齊齊搖頭,其中一隻豺狗搖着黑毛的狗頭,大聲道:“不是張大哥殺的,也不是我們殺的,你去找別人吧。”
嗯張大山一愣,差點被氣哭了,這畜生缺心眼啊人家還不知道凌羽死活,你這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嗎
明晟臉色大變,喝問道:“誰是張大哥”
“不要說”
小黃鼠狼叫道。
“我不說”
那豺狗說着,不自覺地看向張大山。
這張大山又差點氣哭了,這豺狗是故意的嗎故意來害我的
“我們快跑”
黑狐忽然大叫一聲,朝明晟用力扔出一團東西。
那團東西迎風炸開,卻是一大團焦黃的煙霧,立刻瀰漫方圓數十米之多。
“快跑,帶上張大哥。”
目不能視物,張大山只覺得突然有幾隻爪子七手八腳地抓住了自己,強行被人揹在背上,然後高低起伏,被人帶着狂奔,身下那個東西毛乎乎,臭氣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