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餘鄞擡頭，臉色變得冷寂了不少，抿了抿脣，沒有說話。
慕容復慢慢地平息下呼吸，坐下龍椅，思慮了好半晌，這才痛心疾首地說：“朕決定把他關進宗人府三年，讓他好好反省反省！他的事情，你無需再多言。”
慕容餘鄞還想再說：“父皇……”
慕容復單手一揮，示意暫停。
看來，他是徹底下了決心。
陸卿言前陣子對於這件事情也略有耳聞。
傳言慕容復一個月前收到多名官員匿名上奏，說慕容餘光結黨營私，意圖蓄謀篡位。
慕容復起先是不相信的，畢竟江東王爲澤天王朝鞏固着半片江山，在幾國之間的戰爭多次取得勝仗，保護了一方土地，也深受百姓愛戴。
可隨着宮裏越來越多流言蜚語和證據浮出水面，慕容復終於忍不住也漸漸起了疑心。
而如今看來，今日他心中的最後一根稻草，也被慕容餘鄞剛纔那番話，徹底壓斷了。
慕容餘鄞神色流露出微憫之色，惋惜道：“兒臣知道了。”
慕容復輕嘆一口氣，氣中載着一抹沉重、傷痛，還夾雜着一點點無可奈何，“他太讓朕失望了！”
慕容餘鄞擡頭看向慕容復，他臉上的溝壑更甚，一瞬間似乎蒼老了許多。
嘴角微微勾出一抹嘲諷，慕容餘鄞的神色雖然悲痛，眼底卻依舊是那般平靜，宛如古波井水一般波瀾不驚，彷彿什麼事情，也難以驚起他任何變化。
他見慕容餘鄞還靜靜跪拜在那，便緩過神來問：“雖然那孽障的事情已定，但你所說的朕考慮了一下，也覺得頗好。”
慕容復接着回憶道：“右相之女上官嫣兒也到了婚嫁的年紀，朕本來是打算將她賜給光兒做側妃，可她爹是朕的愛臣，朕又是她的姑父，做側妃着實有些委屈了她。”
像是想到了什麼，慕容復又驟然轉移話題，問了句：“你說你與嫣兒早已芳心暗許，可是真的？”
慕容餘鄞平靜地回答：“兒臣自從七年前見過她一面後，便一直念念不忘。”
慕容餘鄞話鋒一轉，又說：“不過，兒臣這七年來自知自己荒唐無知，導致錯過了這一段姻緣。如今兒臣爲表迎娶的決心，已將三千男寵盡數撤離。”
慕容餘鄞的聲音不大，但是一字一句都鏗鏘有力，落在了地上，驚起驚濤駭浪。
陸卿言心中也震驚至極。
慕容餘鄞原來是爲上官嫣兒遣散三千男寵。
不過，她在府中也有段時日了，爲何沒有發現他們之間有任何蛛絲馬跡。
是他保護的太隱蔽，還是他提防着她太嚴？
難道真的如慕容餘鄞所說，他們七年前，就已經一見鍾情。
不知道爲何，陸卿言感覺心中突然瀰漫出一陣發堵的感覺。
就像有什麼東西，橫亙在心間，讓人喘不過氣來。
“七年前？”慕容復陷入回憶，“朕記得好像有這麼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