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摸魚的活也不必自己動手,姜公子心情愉悅,就不過去打攪二人獨處,自行在城內閒逛去了。
約莫一刻鐘功夫,過了幾家茶館,並沒有聽到太多自己的消息,姬家最近也沒什麼大動作,這叫他忍不住鬆了口氣。
姬家是出了名的煉藥師家族,族人大多在青州,醫者多不勝數,在這回春城中自然也有一條支脈,且還是二長老那一支,不弱的一脈。
本來這一趟姜不離都打算把霍紂送到城門就轉身跑路的,誰知城內並未貼滿他的通緝告示。不管是二長老與五長老不睦,還是姬家覺得丟人不願在此過多張揚,都對他有益無害。
原先與霍紂閒聊,倘若真要上林家要說法,他姜不離是萬萬不敢拋頭露面的。原先姬家裏或許只幾個人認得他,現在怕是連掃地煮飯的小廝伙伕也被髮了帶上重賞的畫像。
估摸着時間差不多了,姜不離晃盪着往回走。背後遙遙地有個聲音在喊姜公子。
扭頭一瞧,是個青衣小廝,跑的上氣不接下氣,“姜姜公子,遇上你,正好不用再登臨貴府了。”
姜不離認出他這身裝扮,正是七月流火的夥計,自己只去一趟居然就被記住了,看來這地兒久留不得,萬一有姬,姜兩家來人打聽,必能摸到下落。
心念電轉間,嘴上也順勢問了句,“正是姜某,敢問何事”
那小廝自懷裏遞來三張燙金紅貼,解釋說自家少掌櫃有意與幾位公子結交,三日後正午,擺宴春風樓,萬望賞光一敘。
對方言語中對趙川頗爲讚賞,幾乎三句不離“趙公子”,想來自己幾個只是捎帶。那七月流火的梁家並無甚名聲,不是什麼名門望族,該不會爲了姜家次子或是乾陽宗棄徒設局,即便真是,他三人聯手也不怕難以走脫。
諸多心思上頭,姜
不離接了請柬,笑說屆時定來赴約,起碼趙公子會到。
後者作了個揖拜謝,便轉頭離去。
“你以前不會有這麼多心思的。”系統突然出聲。
它當然不是能讀到姜不離的心聲,猜個不離十卻不難。畢竟多年朝夕相伴。
“我懶,當然不想天天轉那麼多腦筋。”姜不離面色不變,心底卻嘆了口氣,“這不是被人算計過一次嗎。”
“我看那女的對你沒甚惡意,反倒幫你們大忙。依我看,你日後恐怕還會爲其所救。”系統悠悠道。
“誰知道呢。”姜不離說。
他回來小院門前時,正好有幾個肩披白布的酒樓夥計拎着幾個精緻食盒叫門。
牛羊大鵝,魚翅燕窩,八冷八熱十六盤,還帶一罈百年竹葉青。這桌子菜出自春風樓大廚之手,百兩紋銀都未必拿得下來。
不等屋裏幾人出來,姜不離已經跟夥計們打過招呼,兩手各舉四個食盒,將那罈老酒的提繩咬在嘴上,大步進門。
等他將那壇酒拎走。姜不離纔開口:“我正打算買的時候看見你倆過來,估摸着肯定贏了大錢,要請大家一飽口福了。”
“竟是如此”趙川訝異,“我們竟未看見姜兄”
“我當時覺得自己不大適合在你倆中間出現。”
“姜兄這是什麼話”趙川神情尷尬。
姜不離將食盒一一卸下,又擺盤上桌,趙川也來幫忙。
後院忙活的幾人接連出來,每個人身上都一股濃重的藥味兒。
眼見着林家送來成箱成箱的珍貴藥材靈植被不要錢似的扔進三口大鍋,
衆人都好奇這是在煉什麼藥,但江老先生卻怎樣問都不理,只說時候到了自然知道,撩撥的他們心癢難耐。
一見這滿桌的山珍海味,江老先生便眉頭微皺,欲言又止。
恰逢這時廳外又有人叫門,趙川應着
就出去,又拎回只食盒。啓蓋掀起一陣帶着藥香的熱氣,原是兩陶罐煮滿藥材和食材的小米粥。
“聽梅姑娘提及,江老先生尤其鍾愛百草閣的藥膳,是以在下便順路訂了幾碗補氣活血,固本培元的。”趙川笑道,“梅兄與您皆有傷在身,這滿桌大魚大肉怕是有害無益。”
江守仁笑的臉上皺紋盡展:“孩子,勞你費心破財了。”
他當然知道這順路一說實乃胡謅,百草閣與春風樓一東一西,順的哪門子路。
梅空青亦抱拳道謝。
“賭場上一時僥倖,等同白撿來的錢,用起來毫不心疼。”趙川哈哈一笑。
江守仁猶豫片刻,勸道:“賭之一道,卻還是少沾爲妙。”
“玩物喪志之理,在下始終謹記於心。”趙川神色一肅。
“如此,甚好。”江守仁滿意頷首,端碗喝了一口粥。
其餘人等這才紛紛動筷。
江老先生只吃了兩碗粥便說無甚胃口,又回後院忙活那三鍋藥物去了。
趙川喫喝到一半,見身旁姑娘神色有異,委屈異常,東西也沒喫兩口。他腦子本就極快,驚了一下,想起之前自己說玩物喪志的話,豈非是在狠狠譏諷梅玉竹。
低聲道:“梅姑娘,在下方纔所言,不是那個意思”
“無礙的,趙公子,類似的話我也聽得多,早就習慣了。”
他不開口解釋還好,一開口對方反而馬上就要哭出來似的。趙川慌了手腳,只在心裏怪自己說錯了話,嘴上卻蹦不出半個字來。
“我喫飽了,各位慢用。”梅玉竹說完就離桌去了後院。
趙川求助似的看向其他幾人。
霍紂只當沒看見似的喝酒,姜不離不住嘆氣搖頭,梅空青尷尬地拍拍腦袋,“要不,趙公子去跟我姐姐賭兩把哄她開心”
趙川想想覺得有道理,“那我稍後便去尋你姐姐。”
他本就自小喫遍山珍海味,心情尷尬之下,更覺這桌昂貴飯菜無味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