穀風笑着擺擺手,說道:“雲峯不必多禮,你雖然是老夫的弟子,但老夫一向都把你當做嫡親的子侄看待,你記住,無論老夫是專學長老還是界皇,這一點都不會改變!”
“多謝大人厚愛!”肖雲峯說道:“自廣莘宮開始,這些年來您一直對我關愛有加、處處照顧,雲峯又不傻,當然看得出來!說實話,在我心裏早就把您當成自己的親爺爺對待了!”
“這就好,咱們爺倆能做到心中有數便是!”穀風說道:“如此一來,若是你在本次靈都高層的職務變動當中喫一點虧,想來也不會介懷了?”
“您的意思是??????執法長老的位子?”肖雲峯問道。
“不錯!”穀風說道:“老夫打算讓匠族的大宗正清泉接任執法長老,而你則繼續擔任靈軍副統制,如此安排對你的確有些不公,所以老夫必須提前知會你一聲,也好叫你有個心理準備!”
肖雲峯低頭想了想,說道:“我明白您的意思,您是不想讓靈軍完全被正陽掌控纔會做出這個決定的,不過您放心,您是我在這個世上最尊敬的長輩,無論您做出怎樣的決定,我都堅決服從,絕無二話!”
“唉!”穀風嘆道:“老夫知道你是一個好孩子,如此委屈你老夫也於心不忍,不過有兩點你要明白,第一,目前靈軍的數量已經擴充到近二十萬人,絕對是一股任何人都不敢小覷的力量,若是完全被正陽操控,老夫必將寢食難安;第二,你要知道,在正常情況下,掌軍長老纔是界皇的第一順位繼承人,所以老夫不讓你去當那個執法長老也並非全是壞事,因爲老夫希望將來有一天你能接替正陽,擔任咱們靈都的掌軍長老!雲峯,你能明白老夫的一片苦心麼?”
穀風的意思已經表達的很透徹,以肖雲峯的聰明又怎會聽不懂?面對着穀風期許的目光,肖雲峯感激地說道:“多謝大人擡愛!您放心,雲峯必不會讓您失望就是!”
“嗯!”穀風點點頭,拿起茶杯輕啜一口,又道:“雲峯,還有一件事老夫想問問你的心意,你可要如實回答,不能欺瞞老夫啊!”
“大人請問,雲峯必定知無不言,絕不敢有所欺瞞!”肖雲峯答道。
穀風低垂着眼瞼,用杯蓋輕輕撇着茶杯中的浮沫,像是在考慮該如何措辭,過了許久,他才緩緩問道:“雲峯,不管你承不承認,老夫都知道你跟魔界的關係絕對非同一般,那麼你告訴老夫,如果有一天魔界願意讓你去做他們的帝仙,但必須以背叛天靈界爲條件,你會答應嗎?”
“不會!”肖雲峯斬釘截鐵地答道。
“要是再加上一個不死之身呢?”穀風目光炯炯地看着肖雲峯,繼續問道。
“不死之身?”肖雲峯聞言一愣,儘管不明白穀風爲什麼會問出這樣一個離譜的問題,但他還是堅定地答道:“那也不會!”
“哦?”穀風面無表情地說道:“帝仙之位打動不了你這不稀奇,但長生不老的不死之身你也不稀罕嗎?”
“大人!”肖雲峯正色道:“雲峯雖然不才,可仍然有自己的原則和底線!我不清楚這世上到底有沒有長生不死之法,也不是不稀罕,但我卻知道,如果做了違背原則、突破底線之事,那麼我的靈魂便將永遠處於良知的拷問之中,活着的每一天也都會是一種煎熬,如果是這樣,長生不死對我來說便是一種無窮無盡的懲罰,既然如此,那我又怎麼會貪圖這個所謂的不死之身呢?”
“嗯,你能這麼想那就很好!”穀風嘴上誇讚,眼中卻流露出一抹不易察覺的失望之色,只是說話之時他正看着手中的茶杯,於是肖雲峯並沒有看得到。
“大人,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肖雲峯好奇地問道:“否則您怎麼會問我這樣的問題?”
“也沒什麼!”穀風說道:“老夫只是想知道魔界會不會把我們天靈界的第一奇才騙走而已!雲峯,老夫雖老卻並不糊塗,從你能輕易和魔界達成共識,成功抗疫這件事上老夫便可以知道,跟你交好的魔界中人地位至少不會低於四王!”
“這??????”聽着穀風的誅心之言,肖雲峯不由面紅耳赤、背若芒刺,想分辨幾句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穀風說這些話本就是爲了岔開肖雲峯的思路,讓他沒機會對“不死之身”之事刨根問底,此時見目的已經達到,便微笑着說道:“好了,你不要解釋了,免得越描越黑!老夫今日跟你說這些並不是要追究你什麼,只希望今後你能好自爲之,別把事情做過了頭,不然就是老夫也護你不住!”
看到穀風臉上的笑容,肖雲峯知道他並不打算跟自己較真,這才鬆了口氣,忙起身行禮道:“多謝大人的體諒!請大人放心,雲峯無論如何也不敢辜負大人的信任!”
一直到從穀風的府宅中出來,肖雲峯都覺得後背涼颼颼的,因爲他很清楚,不管出於什麼原因,暗中跟魔界交好在靈都那都是不赦死罪,也幸好知道這件事的是一向對他愛護有加的穀風長老,若是換成正陽,恐怕此時他肖雲峯的腦袋都已經被裝在盒子裏拿去傳閱三軍了。
站在穀風長老的府門之外,肖雲峯剛剛長出了口氣,卻見自己的護衛統領英武一臉焦急地大步走了過來。
“怎麼了?”肖雲峯問道。
“啓稟將軍,剛纔醉心大人派人來報,說是孤巖大人受了重傷,請您趕緊過去看看!”英武說道。
“什麼?孤巖受傷了?”肖雲峯聞言大驚,忙問道:“來人說沒說出了什麼事?”
“說是昨晚有人刺殺逍遙樓的如玉姑娘,剛好被孤巖大人碰上,便跟刺客交了手,結果被打傷了!”英武答道。
“有人刺殺如玉?這怎麼可能?”肖雲峯更加喫驚,又問道:“那如玉呢?她還好嗎?”
“如玉姑娘她??????不幸罹世了!”英武垂首道。
聽到如玉已死的噩耗,正疾步走向自己馬車的肖雲峯只覺一陣眩暈,差一點一頭栽在地上。
原本肖雲峯跟如玉並不熟,不過是聽她彈奏過兩首曲子罷了,可前些日子疫情最嚴重的時候,如玉卻自願到醫館幫了一個多月的忙,也就是在這段時間,她不但與同在醫館負責監督製藥的孤巖之間擦出了火花,還令擔任抗疫總監的肖雲峯也對她刮目相看。然而此時,這個美麗善良的姑娘竟然被殺了,這叫肖雲峯一時之間很難接受,他實在是想不明白,是誰會對一個如此柔弱且完全無害的女孩子痛下殺手,又是什麼樣的深仇大恨纔會叫人非要置她於死地不可。
“大人!”一旁的英武一把扶住肖雲峯,勸慰道:“人死不能復生,還請大人節哀!”
“我??????沒事!”肖雲峯甩開英武的攙扶,面色鐵青地問道:“孤巖呢?他現在在哪裏?”
“孤巖大人在自己的府上,醉心大人此時正在爲他療傷!”英武答道。
“趕快,去孤巖那裏!”肖雲峯吩咐了一聲便不再說話,可心中卻在暗暗發誓,這件事無論是誰做的,他都會讓這個人付出代價。
目前孤巖還住在離開廣莘宮之時租下的那個小院,本來他打算在今年的靈軍招募中用自己的實力爲自己贏得一個不錯的職位,可誰知一場突如其來的瘟疫卻使得這次招募無限期推遲,這叫孤巖至今仍然是一個無職無位的閒散之人,只能靠冥師的基本津貼度日,不過孤巖對此卻也並不擔心,因爲肖雲峯已經爲他做了安排,只等界皇選舉結束之後便將他編入靈軍,叫他在燎舸手下做一個統帶數千兵馬的旅長,銜職是一級都尉。
對於肖雲峯的幫助,這一次孤巖並沒有推辭,因爲他此時已經是五花冥師,以他目前的實力,即便是參加選拔,得到的銜職也不會比一級都尉更低,於是他接受的也是心安理得,哪知道眼看着界皇選舉就要舉行,孤巖卻爲了保護如玉而受了重傷,這恐怕就是連他自己也料想不到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