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次回到工廠門口。戴着面罩的他根本無法看清楚他此時此刻的表情。
“陸總啊。”負責人小王搓着手。“還滿意嗎”
“給你們趙總打電話。”陸霆煒聲音微冷。“告訴他，這批貨全部都不合格，如果繼續用這個工廠的話，那合約內容只能做修改，或者是延期。”
“啊”負責人小王有那麼一瞬間以爲自己聽錯了。“陸總，您不是在開玩笑吧趙總之前吩咐我們要加班加點的把和陸氏集團的合作完成。可您現在說要全部更換，這不是開玩笑呢麼”
“你們的質量合格嗎”陸霆煒問出了關鍵問題。“我要的是鑽石原材料以及原材料加工。你們用的是什麼材質來糊弄我”
“這”
“說不上來吧”陸霆煒摘掉口罩，強勢的看着負責人小王。“如果你不能轉告你們趙總的話，那就由我親自打電話說就是了。又不是不認識。”
“我打，我現在就打。”負責人小王急的一臉的汗。忙不迭失的給趙總打電話，將陸總的話全部都轉訴給他聽。
不一會兒。他掛斷電話，轉過頭來卑躬屈膝。“我們趙總說，他現在正在往這邊趕來，希望陸總可以稍微等待一下。”
“可以。”陸霆煒眼眸泛着冷峻，看了一眼白祕書。“我們上車等。”
“是。”白祕書立刻拿出車鑰匙，解開車鎖。“陸總，可以上車了。”
“嗯。”陸霆煒嗯了一聲，上了車。他在車內仔細觀看白祕書之前偷偷錄製的視頻，之後，臉上的表情越發的不明朗。
一個小時後。趙總的車到了。
陸霆煒也不是不給面子的人。在看到他的車後，第一時間下了車，走了過去。
“趙總。”他率先開口，微皺眉頭。“我想我要說的話負責人已經跟你說過了吧。”
“說過了。”趙總摘掉帽子，露出了一頭的白髮。“不過我覺得陸總可能是不是有些誤會我們的工廠一點問題都沒有。”
“趙總，何必這樣呢”陸霆煒早就猜到他不會讓步。“你的工廠到底正規不正規你比誰都清楚。這些年趙氏集團之所以名聲敗壞就是因爲這個工廠吧”
“我們工廠完全沒問題。”趙總依然在重複着他的觀點。“我們採用的是最原始的技術，那些說我們假冒僞劣的只能說明他們不識貨。”
“這不是最原始技術。”陸霆煒本是想要留給他面子的。“你這是以假亂真，以次充好。”
“我沒有。”
“趙總不用不承認。”陸霆煒說着從兜裏拿出手機，打開了之前錄製的視頻。“我這裏剛剛錄製了視頻。如果找總覺得你們的工廠真的沒問題的話，那我們找專業的司法部門介入一下，看看到底誰對誰錯怎麼樣”
“陸霆煒”趙總看見視頻後當場勃然大怒。“你小子至於對我這樣嗎當初我女兒爲了你，丟掉了性命我有責怪過你一份嗎”
“趙倩倩的事情我很遺憾。”陸霆煒挺直腰板。“但生意歸生意。私人感情歸私人感情。我不希望趙總混淆視聽，更不希望趙總混爲一談。”
“你到底想要怎麼樣”趙總胸口劇烈起伏，彷彿隨時隨地都要打人一樣。“想讓我們重新整改工廠”
“有這個意思。”陸霆煒將手機重新收好，後，雙手交叉於胸前。“裏面的設備以及環境都不合格。我建議趙總可以將整個工廠進行更改。”
“你知道這需要多大的一筆數目嗎”趙總淺眯着眼睛，話裏話外都透着不滿。“你以爲你隨隨便便一句話，就可以讓工廠重新整改”
“兩千萬夠不夠”陸霆煒淡淡的看着他，問道：“兩千萬夠不夠趙總整改這間工廠的”
“你什麼意思”
“我給貴公司投資兩千萬更改工廠的錢。”陸霆煒開出他的條件。“不過，我會派專業人員進行監工。不知道趙總意下如何。”
“你爲什麼要這麼做你以爲你這麼做我會感激你嗎”
“我只是不希望我的生意夥伴用假冒僞劣產品來糊弄我們陸氏集團。”陸霆煒頗有深意的看着他。“更何況。我可是冒着得罪三大世家的風險在這邊跟你合作。總不能讓我虧到血本無歸吧”
“如果我不同意呢”趙總沒那麼傻。兩千萬，趙氏集團也拿得出來。但這根本就不是錢的問題“我覺得我的工廠沒問題不需要修改。”
“貨還沒做出來。”趙總完全沒在怕的。“即便你走司法部門也沒有用無法證明我們真的怎麼樣了”
“但你這個工廠總歸是不合格的吧”陸霆煒太極拳打的極好。“如果想要找到你們這間工廠的毛病的話，對我來說簡直易如反掌，不是嗎”
“陸霆煒你太過分了”趙總原本以爲陸霆煒願意跟自己簽約就是說明願意爲之前的事情贖罪，但是現在看來，是自己把他想的簡單了，反倒是受人牽制。“你憑什麼來插手我們趙氏集團的事情我只要按照約定給足了你的貨物就可以了你何必多管閒事。”
“但趙氏集團真的可以給出我想要的貨物嗎”陸霆煒覺得這種事情就是禿子腦袋上的蝨子，清清楚楚。“如果趙氏集團真的可以如約給出我想要的貨物的話，之前那些年也不會揹負這樣的罵名了吧。”
“所以說無論如何，你都要改掉這個工廠是嗎”
“沒錯。”陸霆煒就是這個意思。“如果沒問題的話，我建議從明天開始就勒令更改。”
“行，好啊。”趙總整個人都被氣笑了。“既然陸氏集團想要投資，那我也沒有任何問題。好，明天開始就派人過來更改吧。隨時奉陪。”
“不是陸氏集團給你們投資。”陸霆煒糾正。“是我個人給你們趙氏集團的工廠投資，與陸氏集團一點關係都沒有。”
“有區別嗎”
“有區別。”陸霆煒眼眸淺眯。“個人投資時私事。集團投資是公事。兩者之間有區別。”
“之前是誰跟我說不需要提個人情感的”
“之前是之前。”陸霆煒一本正經的在這邊賴賬。“既然趙總答應了，我希望後期的話我們可以配合的很愉快。”
“呵呵。會的。”趙總意味深長的看着他。“我就怕到時候陸總改到一半沒有能力繼續幫我們工廠改造了，那可如何是好。”
“趙總完全可以放心。”陸霆煒向前一步拍了拍他肩膀。“即便我傾盡所有也會給趙氏集團改造的。就當是我還了你女兒的情。”
“你以爲這樣就可以還清嗎”趙總一把推開陸霆煒，很顯然，關於趙倩倩的話題觸動了他。“我女兒的命都沒有了你以爲更改一個工廠就可以抵消一切嗎”
“那我呢”陸霆煒有些話其實他並不想說的太絕情。“我失去了我的妻子，孩子，甚至我自己都從鬼門關走一遭。你女兒的確是失去了生命，但我失去的，難道不比命更加的多嗎”
“但至少你還活着。”
“可有些時候我真希望我在當初的那場大火裏死去。”陸霆煒轉身，背對着趙總。“如果那會兒直接死去，至少現在不用每天午夜夢迴之時，還會夢到那場大火。”
“如果不是因爲你一定要跟我女兒在一起”趙總衝着他的背影大吼“她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嗎她會用自己的生命去作爲賭注嗎”
“我的錯，我認。”陸霆煒的手摸上車把手，悶悶開口。“但，不是我的錯，我是不會認的。如果一定要怪誰，那或許就應該怪那該死的緣分。如果趙倩倩沒有認識我，如果我們沒有在一起過，或許一切就會不一樣。”
“你”
砰。
車門關上。不一會兒黑色賓利從趙總身邊路過，之後消失在了夜色中。
趙總惡狠狠的看着陸霆煒的車子消失的方向，雙手死死地攥着拳頭，那麼的不甘，那麼的痛心
“趙總。”負責人小王不確定的走過來問道：“我們明天難道真的要整改嗎那我們之前的那批貨，要怎麼處理”
“賣掉”趙總冷聲命令道：“低價處理。能處理掉多少處理多少，處理不掉的直接賣到國外去。”
“是，趙總。”負責人接受到命令後，連忙回到工廠準備處理貨物的事情去了。
趙總打開車門，重新戴上帽子。他的頭髮，就是在得知女兒去世的消息後，一夜之間白掉的。
他甚至特別恨自己當初爲什麼要甦醒。如果自己一直沉睡下去，女兒或許就不會鋌而走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