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進房間,將門砸得哐哐作響,我走到落地窗前,怒氣洶涌。

    慕容謹很快推門進來。

    動作小心的關上門,走到我身後停留片刻,長長的手臂繞過來,試圖將我擁進懷裏。

    我直接轉身往後一退,避開了。

    慕容謹的手尷尬的懸在空中,怔愣的眼神對上我眼中厚重的怨怒。

    半晌,他將手收回,抄進褲子的口袋裏,沉沉嘆息,“我不明白你在氣什麼?”

    他當然不會明白,任何一個有原則有底線的人,都不會在親眼看見親人選擇和他這樣無惡不作同流合污之後,還能當做什麼都沒發生過一般,理所當然的覺得一句話就能讓破裂的關係和好如初,並且接受他成爲這樣的惡魔成爲家族的一員。

    這麼做不是爲我好,是在羞辱我,更是在羞辱我的家人。

    地獄和人間,是有界限的,不是他一句想當然就可以左右。

    長久的對峙之後,慕容謹對我緘口不言的狀態顯露不滿,張揚的眉毛彆扭的擠向眉心,“一家團圓,和好如初,這不就是你想要的?”

    我想要的,是他從未出現過,是他從這世上徹底消失!

    這些慕容謹永遠都想不到,在他眼裏,仍不死心的覺得自己可以改變一切,就像他自以爲是的想同我和傅慎言十幾年的感情競爭。

    我不說話,看着他,就像在看一個小丑。

    慕容謹無可奈何的又吐了口氣,鬱悶的問道,“你還是想要傅慎言是嗎?”

    “那你想要我怎麼樣?從我第一次學會動情,我就已經在愛這個男人了,我不可能當他從來沒存在過,我需要時間,連我自己都不知道要多久的時間,是你說要幫我忘記他,現在卻一而再的主動提起,要是那麼介意,你大可不必上趕着看我的臉色!”我反駁道。

    慕容謹忽然就笑了,雖無殺意,眼底卻是深不見底的荒涼和嘲弄,“除了傅慎言這三個字,還真沒什麼能讓你對我長篇大論,喋喋不休了。”

    他沒說錯,傅慎言就是我下在他心裏的蠱。

    越嫉妒,就越是痛苦難耐。

    活該。

    我漠然看着他的表情,輕抿脣瓣,無話可說。

    這是他應得的。

    “你讓我覺得,我根本就是在自討苦喫。”慕容謹把頭低下去,一副頹唐的模樣。

    燈光自上而下照在他臉上,陰影遮住了大半張臉,睫毛卻被照的格外清楚,頎長微翹,又濃又密,慕容家的基因到底還是出色。

    可惜,除了這身皮囊,再找不出任何優點。

    沒多久,他又自言自語的說道,“罷了,是我心甘情願,怪不得你。”

    頓了頓,又燃起鬥志,擡頭看着我,眼中帶着妥協與期待,“是我做的不夠好,也許我還沒有真正學會你們口中的爲一個人好,你教我好嗎沈姝,你教我,怎麼才能讓我走進你的心裏?”

    先動心的人有多卑微,從自我欺騙到否認,從必須成爲唯一特別的存在到只希望能被多看一眼。

    底線,成了用來突破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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