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珏看着閉目養神的姐姐,問:
“程豹哥真的沒事兒嗎?他可吃了不少東西呢。”
丁琬沒有睜眼,揮揮手道:
“放心,他不傻。估計這會兒,肯定給他們家挑水呢。”
丁珏想了下,上揚嘴角。
“姐,你說通過這次,程豹哥以後會不會就老實了?”
“應該能老實很長時間吧。等我回府城之前再去看看他,敲打一下。”
說到這兒,丁琬睜開眼,又道:
“這叫送佛送到西!喬氏跟他的親事,是咱姥姥幫忙促成的,可不能讓那丫頭日後怪咱姥姥。”
“那不能,程家嫂子不是那樣的人。”丁珏打着包票。
丁琬自然也知道不能,但還是敲打一下,來的踏實。
姐弟倆連夜回村,丁珏沒有去老宅,而是跟着丁琬回了徐家。
香桃都歇息了,聽到聲響起身,看到丁琬回來,特別高興。
她是高興了,丁琬傻眼了。
因爲他們家不止香桃一個,居然夜鶯也在這邊。
丁琬驚訝的忘了收斂自己的情緒,還是夜鶯反應快,笑眯眯的湊到跟前,說:
“怎麼,你不是說讓我來你家玩的嗎?我這過來了,你也不說歡迎,難道就是說說而已?”
丁琬回神,拉着她就去到一旁,壓低聲音,道:
“你咋來了?你啥時候過來的?你來我這殿下知道嗎?”
“那肯定不知道啊!”夜鶯坦然的回答。
看着她一臉笑吟吟的樣子,丁琬真想狠狠捏她兩下,看她還笑不笑。
京城那邊找她肯定都找瘋了,這妮子居然在土莊子。
誰能想到?
誰能猜到?
丁琬咬着後槽牙,氣呼呼的說:
“你可知京城啥樣了?鷹首那日過來找我,問我知不知道你的去向。他雖然沒提及殿下,但想也知道,殿下那邊肯定火上房了。”
夜鶯聳聳肩,仍舊一副無所謂的樣子,道:
“那也是他的房着火,跟你沒關係。我過來這邊轉轉,你別說啊,北境、北苑縣是個好地方。”
“啥意思?”
“我那個煸爐鋪子啊!”夜鶯回答,“你這邊冬天冷,我那紅油鍋底兒,絕對賣得好。”
丁琬撇嘴,無語的搖搖頭,說:
“賣得好?你別鬧了!北境那邊的生活跟京城能一樣嗎?京城上下是什麼生活,北境那邊恨不得一文錢掰兩半話,你快實際一些吧。聽我的,趕緊回去,必須回去。”
夜鶯見她這般緊張,嘆口氣道:
“既然你趕我走,那我就真走了。我走了以後,你會怎麼樣,我就不管嘍。”
說着,意有所指的看了她一眼,然後邁步就要離開。
丁琬不傻,豈能聽不出她的話裏有話。
急忙伸手把人拽住,說:
“這麼晚了你要去哪?想走也得等明兒再說,咱們在商量商量。”
夜鶯見她這樣,也不戳穿,一臉得意。
東西啥的都搬去了倉房,藍九跟孫毅就睡在徐致遠的房間。
丁珏睡在正房西屋,丁琬跟夜鶯、香桃,睡正房東屋,翠珠睡在丁琬原來的屋子。
折騰一頓,大家都累了,索性洗洗直接鑽進了被窩。
看着身旁熟睡的兩個人,打了個哈欠,穿衣下地。
去西屋一瞅,丁珏早就起來了,炕上的被子,都疊的整齊,十分利索。
院子裏並不見他,去到廚房才發現,這孩子在點火燒水。
“姐,你醒了。”
丁琬走到跟前,蹲下身子問:
“你還每天都練功?”
“對。”丁珏頷首,“不管到啥時候,功夫不能扔下。姐不是說了嘛,要文武雙全,才能保全自己,給百姓伸張正義。”
丁琬滿意的點點頭,拍拍他的肩膀,道:
“沒想到你還記着我說的話。”
“姐說的,我一直都記得。”
鍋裏冒氣,丁珏起身掀開鍋蓋舀出一些。
“姐,端給香桃姐跟那位夜姑娘吧。”
“好。”丁琬順手接過,轉身出去。
剛巧翠珠也過來,幾步接過去,屈膝行禮,請罪說:
“夫人恕罪,奴婢起遲了。”
“遲了就遲了,不怪你。這幾日奔波,你也累了。把水端去正房,讓她們洗漱。”
“是。”翠珠再次行禮,轉身離開,
丁琬看了眼徐致遠的房間,站在廚房門口,問:
“孫毅、藍九他們還沒起來嗎?”
“起來了,上山打柴去了。”丁珏又端了盆水給她,讓她洗漱。
入秋了,能不碰涼水就不碰,女子身子重要。
丁琬洗漱後,孫毅他們也回來了。
打了那麼多的柴,原本有些見底的柴房,又一次填滿了。
翠珠跟丁琬一起做早飯,喫完飯丁珏就帶着藍九走了。
丁琬有一肚子的話,要問夜鶯,可現在不是機會,只能忍着。
讓孫毅套車,帶着翠珠拉東西去酒坊。
夜鶯眼瞧着她離開,悠悠的坐在院子裏,嗑瓜子。
從葵花盤裏現摳瓜子喫,哏啾中還帶有些許甜味兒,很好喫。
香桃收拾完屋子出來,搬了把小板凳坐下,道:
“首領,您真不打算回去?主子那邊可下了一級令,您在這邊的事兒,遲早會被知道。”
夜鶯聞言笑了下,把手裏的葵花盤交給她,道:
“現在肯定不能回。朗逸鴻有了苗頭,順着他這條線,總能抓到嶽漢明跟他背後的人。如果沒有丁琬,我回去就回去了。可偏偏嶽漢明把月影樓的賬,都記在了丁琬的身上,我不能坐視不管。”
“可是屬下在這兒啊。屬下能保護她。”
“你是可以保護,但保護不是法子,抓到人才是。”
香桃也明白這個道理,但她遲遲不回去,殿下那邊肯定不成。
只怕到最後……
“這事兒你別管,抽空去給鷹魂露個信兒,就說我在這邊。順道把朗逸鴻弔唁蕭家的事兒說一下,他自然就明白了。”
夜鶯最後拍板,香桃想說也沒用,只能點點頭,答應了。
捏了幾顆瓜子嗑着,不想手裏的葵花盤,竟被夜鶯又給拿回去了。
抿脣輕笑着說:
“首領,您願意喫着還不容易,後院地裏不少,我再給您砍一些?”
“現喫現砍。”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