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爹,您回來了。”

    徐永涵點點頭,就近坐下,問:

    “你們吃了沒?”

    “喫過了。”徐致遠應話。

    翠珠走上前,拿碗盛粥。

    徐永涵看着他們母子倆的樣子,又問:

    “你們……幹啥呢?”

    丁琬剜了他一眼,沒有吱聲。

    徐致遠規矩的拱手,說了句“沒什麼”。

    總不能說剩的食物浪費吧。

    看二爹的架勢,應該是回來喫飯的。

    翠珠把粥碗放下,退到一旁。

    徐永涵又看了一眼媳婦兒,上揚嘴角,低頭喫飯。

    剛纔徐致遠還覺得剩的太多,很是浪費。

    不想這會兒就……

    丁琬看着兒子的樣子,輕聲道:

    “你奶也是在土莊子生活那麼多年了,她比誰都知道糧食不易。又怎會浪費?你二爹下朝會有半個時辰的休息,回來喫頓飯,綽綽有餘。”

    徐永涵嘴裏咀嚼着東西,手胡亂的揮動。

    等嚥下食物後,說:

    “我今兒不去朝房了,喫完帶你們出去一趟,我看中一處地方咱把它買下來,弄個別莊,也算是進項。”

    在京城,高門大戶的主要進項,根本不是靠俸祿,而是靠一些鋪子、別莊,小買賣。

    雖說大周有明文規定,在朝爲官者,不可做生意。

    可人家媳婦兒弄得,你就沒法去管了。

    反正都是禿頭上的蝨子——明擺着。

    大家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丁琬聽到別莊,倒是有些心動,不過卻也沒搭理他。

    徐致遠就更不關心這些了。

    他現在一門心思就是要上武學堂,等安頓好了,就得去報道了。

    徐永涵見媳婦兒還是不理自己,放下筷子,又道:

    “媳婦兒,殿下知道你跟娘還有孩子回來來了,說晚上要過來瞅一眼。你得親自下廚,殿下想喫遼東菜。”

    丁琬愣了一下,隨後嘴角狠抽,道:

    “遼東菜?燉的?”

    “對。”徐永涵備受鼓舞,不住點頭,“最好是大鍋魚、燉笨雞。我看你們拿回來不少榛蘑跟豆角幹,晚上記得放一些。”

    丁琬見他不是開玩笑,急忙應下。

    至於昨晚他的過分,暫時不予理會。

    扭頭看着翠珠,吩咐道:

    “讓人去準備土雞跟鯉魚。還有五花肉,幹豆腐、大豆腐都要。豆角幹、榛蘑、木耳這些都準備好,時辰差不多就用水泡上。”

    “是。”翠珠應下,轉身出去。

    徐永涵是真的餓了,悶頭可勁兒喫飯。

    昨晚耗費太多的體力,把積攢數月的餘糧一併上交,再加上晨起上朝,堅持下來實屬不易。

    唏哩呼嚕的聲音特別響,徐致遠瞅着不怎麼文明喫飯的二爹,拽了拽丁琬,眼神示意。

    母子感情深厚,彼此都懂對方。

    丁琬看着不是很斯文喫東西的徐永涵,道:

    “若是被咱娘看到你這麼喫東西,鐵定要罵你。”

    “罵我?”徐永涵不以爲然,搖搖頭說,“我這麼喫飯都多少年了,咱娘又不是不知道。”

    徐致遠一聽這話,急忙把早飯發生的事兒,都說了一邊。

    “……二爹,我看等教養夫子來了,不止我要學,你也得跟我一起學。”

    徐永涵眉毛微挑,不在意的擺手,說:

    “放心,不會有什麼教養夫子,二爹幫你扛着。”

    本來情緒低落的徐致遠,聽到這話,猶如打雞血一般,高興地跳腳。

    徐永涵瞅着他的樣子,笑着又道:

    “不用跟教養夫子學,但也不能太粗魯。把平日你外祖父教你的記清楚了就成,知道嗎?”

    “是。”徐致遠重重點頭。

    “行了,去找竹葉練功夫吧。晨起我看你那套匕首練得不錯,繼續努力。”

    徐致遠重重點頭,樂顛顛的出去了。

    丁琬把剩下的東西,一一挪到他面前。

    “媳婦兒,把那點粥都給我盛了。”

    徐永涵邊喫邊吩咐,倒也沒客氣。

    一旁伺候的丫鬟見狀,屈膝行禮出去了。

    丁琬起身,把盅裏剩的粥,都劃拉到碗裏,端到他面前。

    扭頭就要走,不想纖腰被他鐵臂環住,動彈不得。

    “撒開。”

    “不!”徐永涵來了無賴勁兒。

    稍一用力,把人安置在腿上坐好,道:

    “陪我喫飯。”

    丁琬板着臉,不悅的說:

    “致遠都不用娘陪着喫飯了,你幹啥?你沒長大?”

    徐永涵猶如土狗似的蹭着她的脖頸,道:

    “好媳婦兒,別生氣,昨兒那不是分開太久了嗎?”

    提及這個,丁琬是又羞又怒。

    好在屋裏只有他們夫妻倆,不是那麼尷尬。

    “你趕緊撒開喫飯,不是要出去買地嗎?痛快點。”

    徐永涵沒有擡頭,悶悶又道:

    “媳婦兒,別生氣了。昨天那不是想你想的緊嘛。”

    邊說邊親,又癢又麻。

    丁琬左躲右閃,看着桌上所剩無幾的東西,嘆口氣,道:

    “好了好了,你趕緊喫飯。”

    “那你不生氣了?”

    “不生氣了,你快喫飯吧。”

    拿到“特赦令”的徐永涵,美滋滋的低頭喫飯。

    原本還剩的東西,如今都被他一掃而空。

    喫飽喝足,摟着媳婦兒的纖腰起身。

    “還是媳婦兒在家好,喫的都這麼舒坦。”

    丁琬見他嘴角有殘渣,掏出帕子擦了擦,說:

    “以後喫飯,我們等你吧。”

    “別等。”徐永涵搖頭,拉着她的手,邊走邊說,“我這下朝時辰說不準,你們先喫就是了。”

    “那也不能讓你喫剩的啊。”

    “這有啥。”徐永涵並不在意,“農家誰還不打掃個剩?”

    夫妻倆邊說邊走,婆子等人走遠後,進屋收拾飯桌。

    桌上的碗盤,空空如也。

    兩個婆子互看一眼,紛紛聳肩。

    把碗盤等物全都收好,端着去廚房。

    廚娘正在忙活呢,見他們把碗筷都收回來,愣住問:

    “喲,將軍喫完了?”

    婆子點點頭,算作回答。

    另一個剁菜的廚娘放下手裏的活兒,嘴角狠抽,道:

    “我這……我這還沒做好呢啊。將軍喫的什麼啊?”

    “就晨起剩的唄。”婆子理所當然的回答。

    廚娘一聽這話,驚訝的瞪大眼睛——

    “還能這樣?那可是正三品將軍,徐府的老爺啊!”

    “老爺有什麼啊,他們出身農家,農家誰還不打掃個剩?”婆子說完,整理下衣服,跟另一個出去了。

    廚房掌勺的廚娘,看着手裏的東西,又看了看門口,秀眉緊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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