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西都是遼東尋常物,幾副考究的首飾,是出自張喜年的店鋪。

    還有幾身衣服,是出自張喜燕的手。

    用的料子,都是丁琬先前給的上等好料,估計是沒捨得用,留在這時了。

    耿氏看着東西,心裏熨帖。

    張喜年給的東西跟他們送的東西,絕對沒得比。

    但人家有這份心,懂得禮尚往來、人情往份。

    說實話,這些東西加上僱的大車隊,也不老少錢。

    總比那些一毛不拔、還想刮配的親要強。

    不是說他們給不起,實在是給了人家也不領情,何必呢!

    丁琬讓翠雲把衣服跟首飾,拿去崇禾苑。

    至於其他的粘豆包、凍豆腐、豬肉之類的,就都讓廚房去安排。

    足足送了半扇豬,兩個肘子都帶着,不少呢。

    回到崇禾苑,耿氏把布包打開。

    裏面的衣服有很多,耿氏的,丁琬的,徐致遠的。

    丁珏在旁看着,笑眯眯的說:

    “喜年哥真不錯,這麼遠還惦記着你們。”

    耿氏看着親家小舅,笑着搖搖頭,道:

    “也就這門親能拿出手了。”

    徐致遠比劃好自己的衣服,說:

    “奶,表姑送的衣服裏,沒有我二爹的。”

    丁琬在旁看信,剛好看的是張喜燕寫來的,笑眯眯道:

    “你表姑娘在信裏說了,不知道你二爹的尺碼,所以沒有給做。”

    耿氏聞言點點頭,理解的說:

    “也對。他們都沒見過,永涵穿啥樣的,她還真不知道。信裏還說啥了?”

    “說她又生了個小子,我姑母每天都在鄉下酒坊,給他們做飯。還說家裏過好了,老何家打算來年起房子,起七間的……”丁琬詳細說着張喜燕信裏的內容。

    耿氏聽着不住點頭,嘴角一直噙着笑。

    徐致遠在旁聽着,眉頭微蹙的說:

    “娘,怎麼信裏就說我姑奶沒提我姑爺呢?還有喜春表姑那邊,好像也沒提。”

    經他這麼一提醒,耿氏也發覺了。

    丁琬放下手裏心,拿起另外一封,笑着說:

    “應該在你表叔的信裏,我看看啊。”

    說着拆信,展開默讀一會兒,面色凝重。

    隨後擡頭看着兒子,道:

    “跟你小舅回前院練功去,明兒不是選拔嗎?趕緊再練練。”

    很明顯把人支開的藉口,徐致遠撇嘴,不願意的說:

    “我又不是小孩子,啥事兒還不能知道了?不就是表姑坐牢、姑爺沒了嘛。”

    “臭小子!”

    “……”

    “……”

    丁珏的輕斥,讓徐致遠察覺自己說漏了嘴。

    丁琬、耿氏木訥後,雙雙看向了丁珏。

    一個,氣的瞪眼。

    一個,等着實情。

    丁珏頭皮發麻,悶悶的說:

    “這事兒已經處理乾淨,所以我來時就沒有說。”

    “到底發生啥事兒了啊?”耿氏一着急,家鄉話又帶了出來。

    丁琬怕她犯了陽亢,急忙開口道:

    “娘別急,喜年在信裏說了,我給您念。”

    “好,好。”耿氏不住點頭。

    丁琬瞪了一眼親弟弟,急忙念信。

    張喜年的信上,說的很清楚,丁琬等人上京以後,徐家大房的徐寶山就跟張喜春的男人合謀,打着徐永涵的旗號,在外斂財。

    說是徐永涵要在永平鎮開個大型商行,穩賺不賠。

    不少有閒錢的人家,就都拿出了銀子。

    永平鎮離北苑縣那邊雖然有些距離,但老百姓認“虎威將軍”這四個字。

    畢竟是他把北芪的韃子趕走,將虎威山那處險噩之地,留在了大周。

    斂財越來越多,終於傳到了張喜年的耳朵裏。

    礙於親戚,張喜年不知道該怎麼處理,偏巧譚遷家的管事過去,也知曉了此事。

    二人通氣後,就由管事出面,把這事兒給端了。

    除了張喜春的男人,徐家這邊是徐寶山、徐寶成個哥倆,還有徐家老四一房,全部下獄。

    “……衙門那邊把案子辦了,張喜春就回家磨她爹,讓姑父幫忙把他男人撈出來。喜年不管這事兒,姑父跑前跑後,可能急火攻心,又可能是旁的原因,半夜下地方便,一頭栽在地上,就再也沒起來。”

    “姑父沒了,喜年自然饒不了張喜春,姐弟倆在出殯那天,大打出手。喜年的媳婦兒咱都知道,可護着他了。張喜春被罵的惱火,不知哪兒弄得刀,差點沒把喜年媳婦砍死,方家不願意,就把張喜春也給送了進去。”

    耿氏聽完了前因後果,呆愣的坐在那裏,喃喃地道:

    “方家疼閨女,方氏受傷,人家肯定不容。咋還鬧成這樣了呢?姑姐跟兄弟媳婦動刀,哎哎呀呀,你姑可咋能受得了啊!”

    丁琬怕她着急,起身來到跟前,摟着她的肩頭。

    看着一旁的弟弟跟兒子,無奈的使個眼色,讓他們先出去。

    具體都發生什麼,說的不全,但就這些東西,也足夠他們震驚。

    上一次來信,說徐寶山他們計劃上京、打秋風。

    路引開不出來,他們就變法的斂財。

    這一次把人送進大牢,也算一勞永逸。

    只不過張家如今這般,還真的是……

    長嘆口氣,安慰着說:

    “娘,喜春那樣的早就不是張家女,是婆家人。”

    “我知道,可她爹最疼她,咋能……”

    “她得撈她男人啊。喜年肯定是放話不管了,她又看不上喜燕,只能找姑父。您也說了,姑父疼她,這都是命。”丁琬邊說邊遞給她一杯水。

    耿氏喝過水後,揉了揉發疼的太陽穴,道:

    “他們家出這麼大的事兒,還不忘給咱家東西。我這……我這心裏真是……太過意不去了。”

    丁琬明白的點點頭,拍拍她的手背,說:

    “放心吧娘,我不會虧待喜年的。”

    “我知道,我就是……”耿氏搖搖頭,長嘆口氣,說,“唉,罷了,你姑去鄉下喜燕那邊也算寬心。時間長了,什麼都能過去,喜春……罷了罷了,不提不提。”

    丁琬見她狀態還成,便拿起衣服讓她試試,轉移一下注意力。

    上下打量着衣服,尺寸剛剛好。

    “哎喲,我還以爲這些日子來京胖了,沒想到還沒有。”

    看着婆母故意裝作沒事兒的樣子,丁琬心疼的道:

    “娘,明兒咱們一起去看致遠選拔,散散心如何?”

    “不了。”耿氏搖頭,領情的笑着又說,“我沒事兒,我一會兒給你姑母寫封信,我看得開。只要咱家,你孃家,還有喜年家平安就好。其他的……顧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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