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老爺子得意柳漢章,拍拍他的肩頭,道:

    “中午在哪兒喫來這邊還是在你姐那”

    “爹,在我那喫,你這邊也不做,我給你們送過來。”

    這些日子,大房一直都單喫,但每次喫好的,都沒有落下過老兩口。

    丁老爺子聽到這話,擺擺手,說:

    “不用給我們送,我們喫的也不孬。”

    “爹,你就別推辭了。中午的麪條,是你孫女切得,你嚐嚐”

    “是琬兒啊,那得嚐嚐。快去吧,去吧。”

    姐弟倆揮別老爺子回東跨院,站在門口,柳氏瞅着弟弟,道:

    “咋瘦了呢出去喫的不好嗎”

    “喫的倒是不錯,就是我惦記家裏,所以有點兒上火。”柳漢章沒有隱瞞。

    柳氏心疼,拍了拍他的手背,道:

    “一會兒多喫點,姐用骨頭熬得湯下麪條,你多喫。”

    “嗯吶,我最愛喫骨湯麪。”柳漢章故意高興的說着。

    說話間進到外屋地,丁琬已經開始下面條了。

    柳漢章看着外甥女,道:

    “琬兒啊,我聽說周氏的事兒了。你現在咋樣鎖住跟你親不”

    “親。”丁琬點頭,蓋上鍋蓋直起腰,說,“二舅,我有些事兒想跟你說。”

    柳氏走過來,從她身上解開圍裙,道:

    “說事兒可以,這兩天別麻煩你二舅,知道不剛回來,你二舅母那邊也得照顧着。”

    “放心吧娘,我就問點事兒。”丁琬笑嘻嘻的把勺子交給她,拽着柳漢章的衣袖就進了裏屋。

    特意把屋門關上,弄得柳漢章還有納悶。

    “啥事兒啊這麼隱祕”

    丁琬側身坐在炕上,小聲的說:

    “二舅,我想開個酒坊,不知道都需要啥手續,所以想讓你幫幫忙。”

    前世開酒坊,也是柳漢章幫忙的。

    別看那會兒她做的很過分,但是舅舅對她,一如既往。

    哪怕母親不認她,舅舅也帶她如從前。

    柳漢章聽到她這話蹙眉,好一會兒纔開口問着:

    “好端端的,咋尋思釀酒了你會嗎”

    “不會。”雲巧老實的搖頭,“不過我看了我爹的那本釀酒大全,我應該能做,所以纔想讓二舅幫我謀劃謀劃。這事兒旁人幫不了我,也就二舅了,你在縣裏,見多識廣,肯定”

    “得得得,你可別給我戴帽子。”柳漢章忙不迭揮手。

    看着外甥女俏皮的笑容,嘆口氣,道:

    “你想釀酒,也不是不可以。但咱縣裏三個酒坊呢,根本都養不活自己,你這成嗎”

    面對舅舅的懷疑,丁琬理解的頷首,說:

    “二舅,我知道你的意思,不過我要做的跟他們不一樣。我這個需要大蒸屜,然後得是這樣的”

    丁琬詳細的說着自己需要的東西。

    柳漢章聽過之後,不住的點頭,道:

    “要的雖然新鮮,但卻不是難搞到的東西。你這釀酒能成不”

    “成不成的我試試唄。”丁琬謙遜的回答,“我也不知道具體會怎麼樣,但我想試試。如今王五的地還有我家的地,我一個人根本種不過來。”

    “守着這些地,我肯定能養活了鎖住,可我也不能總靠孃家幫我種地吧。所以我就要想到了酒坊。哪怕戶籍暫時改成了商賈,可有骨氣的活着,纔是最重要的。如果鎖住爭氣,日後會變回來。”

    柳漢章見她把“戶籍問題”都考慮進去,心知這是打定主意了。

    仔細琢磨後,點點頭,說:

    “行。你要是想做,我就幫你張羅。戶籍這塊沒事兒,你家兩個在軍營戰死,怎麼都不可能變你戶籍,這點你放心。”

    丁琬聞言,不住的點頭。

    “那我就不擔心了。之前不敢做,就是怕戶籍變更,到時候連累徐家。”

    “不至於。大周朝對死去的將士很仁厚,這個不用擔心。像你們家這種,都屬於絕戶了,更沒誰敢說啥。說多了,只會讓軍營裏的人寒心。”柳漢章進一步解釋。

    屋門推開,丁珏帶着徐鎖住回來了。

    丁珏一看到柳漢章,興奮的跑過去,趴在他的懷裏,說:

    “二舅,你可回來了,我都想你了呢。”

    柳漢章抱着外甥,寵溺的彈了下他的額頭,從腰間掏出個紙包,說:

    “給,麥芽糖。誰都沒有,就給你了,你三舅家的孩子也沒有。”

    丁珏一聽,雙眼冒光。丁琬確實笑着沒說話。

    三舅家的孩子太小,不能喫糖。

    把鎖住招到跟前,指着柳漢章,道:

    “鎖住,你還認識他不”

    徐鎖住想了想,站直身子拱手行禮,說:

    “舅姥爺好。”

    爹跟二叔下葬的時候見過,他認識的。

    這時丁珏已經把紙包打開了,裏面有十多塊大小不一的糖。

    捏起一塊先給了徐鎖住,徐鎖住道謝後則拿給了丁琬:

    “娘,你喫。”

    柳漢章知道孩子過繼的事兒,但沒想到徐鎖住能這麼做。

    要知道,以徐家的生活條件,這糖是輕易不會喫到的。

    拿了第一時間給外甥女,不錯啊。

    “娘不喫,鎖住喫吧。”丁琬笑着把糖塞進徐鎖住的嘴裏,看着丁珏說,“一會兒就喫飯了,你少喫點。”

    “嗯,我知道。”丁珏點點頭,把自己裝糖的盒子拿出來,只裝了幾塊進去。

    柳漢章對他的舉動有些不解,丁珏把剩下的包好,看着他,問:

    “二舅,這個我能做主嗎”

    “給你了,自然就能做主了啊。”柳漢章沒有遲疑。

    丁珏把剩下的交給丁琬,看着鎖住說:

    “我把這些給你娘,你每天喫兩塊,不能多喫,知道嗎”

    “嗯。”徐鎖住重重點頭,笑眯眯的說,“謝謝小舅舅。”

    “哎喲喲,咱們珏兒長大了,有當舅舅的樣兒嘍。”柳漢章欣喜的把孩子抱過來,看着鎖住又道,“下次舅姥爺也給你帶,這次舅姥爺不知道。”

    “謝謝舅姥爺。”

    “帶啥啊琬兒,趕緊放桌子,喫飯。珏哥兒,給你爹的先送去。”柳氏進屋,指揮着。

    兩個孩子一個上炕,一個出去。

    柳氏端了兩碗麪條進來,上面還放了兩塊帶肉的骨頭。

    “老二,你跟鎖住先喫,我去給上房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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