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間擺了一張桌子,幾把椅子。
丁文海打量屋子,丁琬從櫃子裏拿出早就寫好的東西,一邊招呼一邊說:
“二叔,這邊來坐。咱先說好,簽了這協議,在酒坊裏,我是東家,你是做工的,可不是我二叔。你犯錯了,我該說也得說,明白不”
丁文海先是一愣,隨後明白的點點頭,道:
“那對,那對。沒有規矩不成方圓,你還得管理酒坊其他人,對自己人嚴格,沒毛病。”
丁琬見他明事理,開心的點點頭,說:
“那行,那二叔先看,看完沒有意見咱們就籤。前期沒有馬車,我爹那邊的你隨便用。縣裏我登過記了,等有了咱們也買。”
“好的。”丁文海點頭,坐下後仔細看協議。
全部好看後,丁文海拿起毛筆,“唰唰唰”的簽上自己的名字,還按了手印。
丁琬也簽了名字,按手印。
吹乾後,收到匣子裏,說:
“二叔,你做這個事兒,二嬸那邊”
“放心吧,她不管事。”丁文海不在意的擺手,“她現在只管照顧我跟你弟弟就是,其他的家裏事兒,不用她操心。該買的、該用的,我來。這往後長跑縣裏,賣什麼就更方便了。”
言外之意,丁家二房現在是丁文海當家,趙氏不管事。
但也合情合理,畢竟有那樣的孃家,雖然說斷道,可也得防着點。
院子裏傳來聲音,叔侄二人出了屋子。
酒桶、大箱都送來了。
丁文海等人搭把手,將東西都擡去了臨時搭建的棚子。
丁琬都想好了,等這批果醋賣掉後,她就去找文平叔買地。
然後開春,好好蓋個酒坊,正式開啓她釀酒的生涯。
全部收拾妥當,日落西山。
丁琬沒讓大家走,就在剛纔所呆的屋子裏,點蠟跟大家說話。
“今天燜糧成功,接下來的幾道工序只要咱們穩住了,就不會是問題。我二叔已經跟我簽了協議,這幾份是你們的。我今兒已經跟丁現說了工錢的事兒。”
“當時程豹不在,我就再說一遍。你們仨每天暫時五個銅板,十天一結算。程林跟我小姑,每天三個銅板,也是十天一結算。中午管飯,年節另算。沒有異議的話,就簽名字,咱們從明天開始生效。”
說着,把早就準備好的協議拿出來,放在桌上。
張青山等人沒有遲疑,拿過來,全都齊刷刷的看着丁現。
丁現在空白紙上,把他們三人的名字寫出來,然後三個人依葫蘆畫瓢寫好,按上手印。
丁琬把所有協議都收好,看着他們,說:
“打今兒起,咱們就是一條船上的螞蚱。我賺錢,你們有工錢。我不賺錢,你沒錢。所以咱們心往一處使,勁兒往一處用。日後真發達了,我不會虧待在座的各位。”
幾人聞言,都紛紛點頭。
一個村住了那麼久,誰能不知道誰
就丁琬的人品,辦事兒,甭管成不成,她都不會虧了他們。
這點信心,大家還是有的。
全部都弄好,丁琬跟丁文海等人就走了。
張青山住在這邊,把人都送走後,掛上院門。
“琬兒啊,二叔有啥做得不對,你就說。這跑商鋪沒弄過,二叔不敢保證能做好,但二叔肯定盡力。”
丁琬微微頷首,輕鬆地說:
“二叔別有壓力,最開始做肯定都不會,咱慢慢來。”
“嗯,那你回去吧,我們也走了。”
“好的。”丁琬點頭,推門進了院。
把院門掛上,正房已經擺飯了。
耿氏見她回來,笑呵呵的道:
“還打算讓致遠去找你呢。咋樣,這次成了”
“娘知道”丁琬有些驚訝。
耿氏笑眯了眼睛,一邊盛飯一邊說:
“我猜的。這麼久沒回來,肯定是成了唄。”
“還沒,不過也快了。燜糧成了,只要以後注意一些,就不會有問題。今兒跟他們把協議簽了,果醋、果酒可以拿出去賣,白酒再等等。”
“你二叔答應了”
“答應了。”丁琬點頭,吃了口酸菜又道,“娘今天在家忙不有啥活兒你提前說,別自己做。”
耿氏瞅着兒媳婦關心的樣子,窩心的擺擺手。
“家裏能有啥活兒。那天王鎖跟王傳哥倆過來,幫着把柴禾劈了。蔣鶴也過來一次,你不用掛心家裏。咱們村的人,都很照顧咱家。”
“那倒是。”丁琬應着,嚥下嘴裏的東西,說,“娘,小姑姑家是在永平鎮上住,對嗎”
“是啊。他們家住鎮子裏,你小姑父在鎮上開個胭脂鋪子,數她家過得好。”耿氏說完,不解的又道,“好端端的,提他們家幹啥有事兒”
“沒什麼。”丁琬搖頭,扒拉口飯道,“我想着果醋別人賣也是賣,讓小姑家來做也沒啥。咱家辦事,就小姑家來了人,這份情不能忘。”
耿氏看着面面俱到的兒媳婦,點點頭,說:
“你能想的這麼周到,也是你心裏有他們。那這樣,反正年前咱們也得出去走走親,就去趟永平鎮吧。還還人情,順道把這事兒也說了。”
“好。”丁琬頷首,喝了口酸菜湯。
遼東府的冬日,酸菜、白菜、大蘿蔔,那是飯桌上的常客。
看着認真喫飯的徐致遠,捏了捏他的臉蛋,心裏舒坦。
這樣的日子才幸福。
有婆婆的照顧,兒子的陪伴,自己也有事情要做。
真好
喫過晚飯,丁琬收拾碗筷,耿氏坐在炕上縫衣衫。
等丁琬回來,徐致遠把書交給她,坐在她的懷裏唸書、認字。
這是孩子每天最期待的時刻。
白天去學堂,偶爾休沐,孃親也忙,沒時間理他。
唯有晚上,纔是屬於他們的時光。
學了一個時辰,丁琬把書合上。
一邊捏着徐致遠的鼻樑,一邊說:
“注意把控時間,別把眼睛看壞了,知道嗎”
“嗯。”徐致遠點頭,把書本都收起來。
看着下地的丁琬,抿脣道:
“娘,我想跟你睡。”
“好,娘去洗漱,一會兒在這邊睡。”丁琬說完,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