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場冬雪後,丁文海準備去平故縣了。

    臨行前一晚,丁琬把人叫去了談事屋,各種囑咐。

    就是要出發的當天晨起,丁琬還是不放心,又把人拽去談事屋各種叮嚀。

    “窮家富路,我再給二叔五兩銀子,連同先前的二十兩,二十五兩應該夠了。二叔你揣好,別”

    丁文海沒有收,反手把銀子推還給她,道:

    “二十兩足夠了,你給這麼多,就不怕賊惦記別擔心,二叔是老油條,沒事兒。”

    丁琬抿脣,輕嘆口氣,說:

    “二叔,你就拿着吧。”

    “真不用。”丁文海拒絕。

    丁琬見他實在是不收,無奈之下只得把錢收好,道:

    “二叔,不管成不成,小年之前必須回來。還有果醋,別不捨得送。記着,捨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一定要”

    “好啦好啦,我就是去跑幾家商鋪,看你叮嚀的。放心吧,沒事兒的。二叔家你幫着照看下就行了。”丁文海灑脫的擺擺手,轉身走了。

    丁琬一直送到坐在馬車上了官道,這才下車回家。

    到了平陽縣,丁文海會在縣裏租輛車去平故縣。

    雖然父親讓丁槐跟着去,可家裏也得用車。

    快過年了,爹爹已經開始張羅帶母親回孃家瞅瞅,順道送些東西。

    這年禮就是相互的。

    每年過了小年,外公那邊都會給母親送東西。

    連帶着,她也有。

    還沒等到酒坊呢,院子裏就熙熙攘攘,如同菜市場一般。

    走進才知道,果醋招的人,都來報道了。

    王珉家的、慶年嫂子,王傳家的、劉鐵槓家的

    一大堆幹活麻利的小媳婦,全都站在院子裏,你一句、我一句的聊天。

    等大家看到丁琬後,陸陸續續閉嘴,喧囂的院子,也消停下來。

    按照慣例,丁琬拿了協議,讓丁翠蘭念。

    現在的丁翠蘭,完全就是她的小跟班,幫她出來所有關於文字方面的事兒。

    規矩、工錢、福利

    每一樣都很細緻,說的也很明白。

    媳婦兒們聽了,紛紛點頭,覺得合理。

    如今家家戶戶都在家裏貓冬,這樣有工錢的活計,而且就在村裏,那可真是打着燈籠都難找。

    就釀個醋,一天給三個銅板,年節還有東西,多好的美差。

    丁琬見大家都討論好了,大聲說道:

    “既然大家都沒有意見,那一會兒就跟我小姑去那邊屋裏籤協議。咱們白紙黑字寫明白,省的有誰突然變卦,不好辦。”

    “還是那句話,只要沒有任何錯,無辜剋扣工錢,你們就可以拿着協議去縣裏告我。還有,以後在酒坊,你們統一喊我東家。我不是拿喬,主要是我們得有規矩。”

    “知道了,東家。”王珉媳婦第一個開口。

    有一個答應的,接二連三就都答應了。

    丁翠蘭帶人去籤協議,丁琬繼續鑽了庫房。

    上一次酒量少的原因找到了,還是燜糧的問題。

    以前是燜大了,上一次是燜輕了。

    反正講究不少,得小心謹慎。

    一連幾天,果醋這邊的人都上手了,程林教的也得心應手。

    幾個屋子全部佔用,又釀了不少。

    只等發缸、加糖,就能發貨了。

    丁翠蘭完全退出來了,每天跟着丁琬一起,寫規定,記賬,或者去縣裏查看果醋、果酒的售賣情況。

    不得不承認,譚遷是個能耐人。

    如今,已經把整個平陽縣的生意,全部壟斷,包括附近的鎮子、村落。

    村落也有鄉紳,那些婦人比誰都喜歡保養。

    尤其是一門的價格比零售便宜那麼多,都喜歡囤貨,留着慢慢喝。

    只要不開縫,半年是沒問題。

    就爲這,譚遷又來進貨了。

    這一次的拿貨,比上次還要多,幸好提前備下了,不然根本不夠。

    丁翠蘭每次記賬,都特別高興。

    因爲賺錢了啊

    “琬兒,這一次譚老闆拿了二百多兩銀子的貨,加上上次的,他賬面還存着一百七十多兩,咱們賺了不少啊。”

    丁琬聞言點頭,看着小姑遞過來賬簿,說:

    “瞅着是不少,可來年開春之後重新蓋酒坊,那可花費不少錢啊。”

    “可是果醋咱們會一直做啊。”丁翠蘭強調。

    丁琬放下賬簿,認真的看着她,道:

    “果子可沒剩多少了。”

    經過這麼一提醒,丁翠蘭瞬間皺眉,好一會兒纔開口:

    “如果這麼算的話,買果子的錢,可不少啊。到時候怎麼辦,漲價嗎”

    “不漲。”丁琬搖頭。

    丁翠蘭長舒口氣,慶幸的道:

    “我也覺得不能漲。一兩銀子已經很貴了,怎麼可能再漲。”

    漲二兩,誰買

    就算大戶人家女人錢多,可也不會真的花二兩銀子。

    有這錢,添點燕窩喫,不香嗎

    複雜的面色,被丁琬看個徹底,抿脣笑了笑,道:

    “小姑難道忘了咱們果醋現在是促銷,所以買一送一。等果子貴了,這送的醋就不給了,所以對於咱們來說,並沒虧。”

    丁翠蘭聽到這話,豁然開朗。

    不住地點頭,說道:

    “還是你腦子精,真棒。”

    丁琬把賬簿收起來,看着她又道:

    “正事兒說完了,咱們說點兒別的”

    “什麼啊。”丁翠蘭不解。

    閒話家常嗎

    不是說在酒坊,不能時候與做工無關的事兒嗎

    “是這樣的小姑,眼瞧着就要過小年,咱們這邊我打算臘月二十七在休息,所以這年禮打算厚一點。”

    丁翠蘭一聽這話,笑着點頭,道:

    “還以爲啥事兒呢。你奶說了,家裏殺豬,給你一頭,你給一兩銀子意思意思就好。”

    一兩銀子對於現在的丁琬來說,根本不算啥。

    可丁母要一兩銀子就虧了。

    毛豬在臘月,一斤能賣到十二個銅板。

    平均一頭豬都在一百七八十斤,算下了,一頭毛豬都要將近二兩銀子。

    “你也別覺得你佔便宜,你奶說了,家裏的豬,沒少你的高粱米。”

    丁翠蘭這話說完,丁琬直接“噗嗤”笑出了聲。

    深吸口氣頷首,說:

    “那行,那到時候我就一兩銀子買頭豬。然後再給大家分三尺毛青布,咋樣”

    “可以了,一會兒我就去縣裏布行定布。咱們臘月二十七下午發,這樣大家心不長草。”

    “成。”丁琬頷首,應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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