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現看着他們倆的樣子,拎着茶壺倒水。
“不知這李大人什麼時候能到。”
“不急,總要給人家一些時間的。”
丁琬說完,氣定神閒的喝水,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請人喫飯嘛,提前到了等就是,來早來晚,那就看對方的誠意。
丁翠蘭跟丁現互看一眼,二人都不說話了。
終於
“李大人、夫人,這邊請。雅間的夫人特意給李夫人訂了蟹黃羹,李夫人打算什麼時候上”
雅間內的三個人聽到聲音,紛紛站起身,守在門口。
門開,三人紛紛行禮,異口同聲
“見過李大人,給李夫人請安。”
李朝陽先進的屋,見他們這般,笑呵呵說:
“都起來吧。喫頓便飯,別這麼多禮。”
只見他一身月白色錦衣,將他的膚色襯托的很白。別看是軍營守備,但卻沒有軍營將士那種黝黑膚色。
頭髮豎起,只別一根白玉簪子。但卻不失風雅、瀟灑。
等丁琬三人起身,李朝陽笑着又道:
“徐娘子有心了,李某人多謝你的招待。”
丁琬再次行禮,大大方方的說:
“李大人太客氣了,請主位上座。”
側身讓路,比劃“請”的手勢。
李朝陽身後跟着的婦人,不用問也知道,是他的夫人。
李夫人今日梳的是朝雲近香髻,頭頂插着一支垂珠闕月釵。身着一襲水藍色的素絨繡花襖,手裏拿了個精緻小巧的手爐。
雍容華貴,風姿卓約。
坐在李大人身邊,什麼都不用說,就能表明身份。
丁琬帶着丁現、丁翠蘭,來到桌前,道:
“李大人,李夫人,這位是我小姑,這位是大弟。”
丁翠蘭跟丁現再次行禮。
李夫人面無表情,李大人倒是很熱絡,擺擺手,說:
“坐吧,坐吧,別這麼拘謹。”
夥計見狀,立刻就明白了,對丁琬這邊,說話啥的,也比之前要恭敬很多。
丁琬讓李朝陽點菜,李朝陽笑呵呵的搖搖頭,道:
“客隨主便。今日是徐娘子做東,自然由徐娘子來點菜。”
丁琬心知這是李朝陽體恤,不過她已經做好了預算,不可能摳摳搜搜。
點了幾道醉仙樓的招牌,又精心加了幾道廖氏喜歡喫的東西。
李朝陽聽着這幾道菜,滿意的微微頷首。
“就這些吧。湯要南郡老火湯,最後再上。”
“是,夫人放心,小的記下了。”夥計說完,轉身走了。
李夫人廖氏看着丁琬,輕聲的道:
“徐娘子對我的喜好,很懂嘛。”
丁琬微微福身,輕笑着回答:
“夫人謬讚了。小婦人沒別的本事,有幸結識令弟一起做生意,所以臨來之前特意問了廖老闆,關於夫人的喜好。李大人疼愛夫人,人盡皆知,我這就是投其所好。”
李朝陽聞言,“呵呵”輕笑,說:
“夫人如何啊這小村婦還不錯吧。”
“果然如老爺所言,是個妙人。”廖氏說完,看着丁琬又道,“聽聞你父親是舉人”
廖氏禮貌的笑笑,沒說什麼。
李朝陽放下茶杯,看着丁琬道:
“我聽常隨說,徐娘子拒絕了我安排的地方可是在府城安了宅子”
“沒有。”丁琬搖頭,自嘲的道,“府城這地方寸土寸金,我一個鄉下婦人如何買得起。不過是朋友在這邊有處宅子,不大,但是夠住的。”
“哦,這樣啊。”李朝陽緩緩點頭,又說,“後天就要送酒去府衙,徐娘子可有信心”
“勝算不大。”丁琬實誠的回答。
斗酒會評頭名,一個邱家、一個朗家,她哪一個也爭不了。
廖氏聽到這話,輕笑着說道:
“徐娘子這就謙虛了。你的果醋、果酒,我都很喜歡。尤其是果酒,我覺得不比邱家的差。一葉知秋也只有一個梨花醉。像你的果酒,有好幾個味道呢。”
丁琬聞言,自謙的搖頭,說:
“夫人過獎了。我那果酒不過是小打小鬧,怎配同一葉知秋媲美。”
李朝陽看着丁琬,笑呵呵的道:
“你也不用如此妄自菲薄。我夫人對你的酒,很有興趣。而且今年的斗酒會跟往年不同。”
“不同”丁琬蹙眉,茫然的看着李朝陽。
前世她沒有這麼早參加斗酒會,但數十年如一如,都是各地取頭名,今年這是怎麼個不同法
李朝陽看着她,眉骨微挑的說:
“是這樣,斗酒會取頭名送進宮不假。不過今年各地軍營多了一個選擇,就是斗酒會上落選的,軍營可在其中挑一款作爲除夕夜宴酒品。”
這麼明顯的暗示,丁琬徹底聽懂了。
李夫人看着懵然的丁琬,輕聲又道:
“我還是希望徐娘子能夠爭氣。畢竟老爺能不能升遷,還得看這次斗酒會。”
丁琬抿脣,站起身,恭敬地說:
“小婦人沒別的本事,釀酒還是可以。定當全力以赴,至於結果小婦人不敢保證。”
李朝陽聽到這話,笑着擺擺手,道:
“這又不是你們農家種地,播什麼種子出什麼苗兒。這東西,存在變故,李某人明白。不過李某人還是要提醒一句,徐娘子單獨住自在,但也要保護好自己的酒。”
“是,小婦人明白。”丁琬頷首。
雅間門推開,夥計上菜。
一道一道精緻的菜品上來,丁翠蘭、丁現的眼睛都看直了。
當那盅五錢銀子的蟹黃羹端上,李夫人徹底喜笑顏開。
丁琬一直在旁邊端詳,能把李袁傑教養的那般,這女人也沒啥手段、心思。
頂多就是命好
李朝陽軍營出身,對妻子一向尊重。
故而這麼多年,他們也就一個嫡子罷了。
咬了一口蟹黃羹,看着對面坐着的夫妻二人,丁琬俯首喫飯。
雙方保持關係就好,太近、太遠都不成,她拎的清。
“徐娘子,十八去過府衙後,來府上坐坐”
李夫人拋出橄欖枝,丁琬自然沒有拒絕的道理。
點點頭,輕笑着說:
“那日若是夫人沒事兒,小婦人回去叨擾。”
“你來便是,我弟弟那日也會過來。”李夫人輕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