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把丁翠蘭帶出來的。
如果真的出事,家裏父母、爺爺奶奶,她都沒法交代。
丁翠蘭看着面色凝重的丁琬,伸手拽了拽她。
丁琬整理心情,柔聲問:
“怎麼了那裏不舒服嗎”
丁翠蘭搖搖頭,嘆口氣說:
“對不起啊琬兒,我給你添麻煩了。”
“說什麼傻話”丁琬抿脣,摸着她的額頭,道,“你給我添什麼麻煩說起來,是我不好,我沒照顧好你。”
“不是這樣的,是我自己的問題,我”
沒等她把話說完,丁琬搖搖頭,道:
“你別管了,這事兒我來。”
李朝陽走上前,抱拳拱手,說:
“丁姑娘,一切都是我那不懂事兒的夫人所爲,還望丁姑娘海涵。丁姑娘放心,李某一定不會虧待了姑娘。好在此刻,姑娘安然無恙。徐娘子,這事兒李某一定給您個公道。”
“給我公道”丁琬氣笑了,“李大人搞錯了,現在需要公道的,是我小姑。”
李朝陽不住的點頭,態度極好說:
“放心徐娘子,丁姑娘的公道李某不會不管。幸好大錯沒成,丁姑娘無恙。”
又強調一邊,丁琬真的氣炸了。
剛要開口,被丁翠蘭拽了下,然後就聽到
“是啊,李大人此話不假,好在我安然無恙。”
“哎,是,是。”李朝陽心中鬆了口氣。
到底是農家姑娘,只要多給些錢,應該就
“怪不得李大人到現在都只是有一個兒子。如果有個姑娘,就尊夫人這般教養,令嬡還不得跟花街柳巷的女人一樣”
“你”李朝陽咬牙,按捺着情緒道,“丁姑娘此言差矣。我家夫人的確做的不對,但也不至於不至於”
“不至於什麼”丁翠蘭追問。
她雖然虛弱,但是氣勢上並沒有輸。
“不至於讓生米做成熟飯李大人,如果不是安大哥及時出現,我現在什麼樣子,誰能知曉”
李朝陽自知沒理,可被一個姑娘這般數落,心裏多少有些不舒服。
“我是出身不高,但也是好人家的姑娘。你夫人身居官家太太,就這般輕賤農家姑娘”
丁琬坐在一旁,看着條理清楚的小姑,心中讚許。
廖玉恆從外面進來,幾步到牀邊停下、拱手。
“丁姑娘、徐娘子,如今事情發生,二位想要交代的心情,我們都理解。我姐已經被姐夫打了,此事也不能經官,不如”
“不如什麼”丁琬輕聲的問。
廖玉恆咬牙,面對丁琬的問題,“私了”二字,怎麼都說不出口。
“老爺,郎中到了。”管家在門外說話,沒有進屋。
廖玉恆走上前,把炕幔放下。
這樣的舉動,倒是讓丁琬、丁翠蘭的心裏,有些許舒服。
大戶人家睡炕,都會在旁邊弄個炕幔,就跟牀幔一樣。
郎中走進來見禮,李朝陽嘆口氣,道:
“給姑娘診治一下。”
郎中來到炕邊,坐下診脈。
須臾起身,轉頭衝李朝陽抱拳拱手,說:
“姑娘身子無大礙,歇一歇,喝湯幾副湯藥調理,就會沒事兒。”
李朝陽滿意的頷首,道:
“什麼貴重藥材都可放入,姑娘的身子最重要。”
“是。”郎中頷首,“那小人現在就去開藥。”
“管家跟着”
“是,老爺。”
等人離開,廖玉恆把炕幔拉開,看着炕上的兩個女子,拱手說:
“徐娘子見諒。此事我心知是長姐不對,可咱們不好見官,畢竟丁姑娘的名聲更重要。一會兒讓長姐給丁姑娘”
“不用,我不用她道歉”丁翠蘭直接拒絕。
把着丁琬的胳膊坐直身子,感覺沒那麼難受後,開口道:
“我丁翠蘭出身不高,但我們農家人有志氣。你們不過是想要用銀子來擺平這事兒,那我且問你們,你們打算用多少銀子來買一條姑娘的命”
“這”廖玉恆不好接話了。
丁翠蘭苦笑,自嘲的搖搖頭,說:
“在你們眼裏,我這條命有價,可在我、在丁家人眼裏,我這條命無價能來參加斗酒會,我家琬兒一直都心存感激。可如今出現這事,我們也不必感激了。兩件事一筆勾銷,就此作罷。”
說完,丁翠蘭下地穿鞋,藉着丁琬的手勁兒起身,道:
“琬兒,咱們回去吧。此事不聲張,誰也不要提了。”
“小姑啊”
“聽話。”丁翠蘭搖頭。
安辰見狀,走過來道:
“既然決定了,咱們現在離開。至於其他的,日後有的是機會。”
丁琬憋屈,但卻無可奈何,只能帶着丁現離開了屋子。
李朝陽、廖玉恆親自把人送出去,至於李夫人會怎樣,他們不再關心。
目送着馬車離開,李朝陽冷漠的看着廖玉恆,道:
“如今,你還想說什麼”
廖玉恆咬脣,硬着頭皮,道:
“姐夫,不管我姐做什麼,她都是”
“她都是爲了你好,想給你換個媳婦。因爲你媳婦不聽她的,沒讓你掏錢撈袁傑,所以弟妹做的不對、不好,你得換了。”
“那自然不能。”廖玉恆不住搖頭。
旁的不說,他妻子什麼樣,他比誰都清楚。
“姐夫,我不想爲我姐開脫,我就是”
“你姐這些年做的事兒,你比我瞭解。我弟弟、妹妹跟你走動、不跟我,我也明白。玉恆啊,不管我跟你姐怎麼樣,你都是我弟弟,這個變不了。”
“可是姐夫”
“你放心,我會留她一命。”李朝陽說完,頭也不回的走了。
廖玉恆張了張嘴,終究還是說不出口。
看着姐夫離開的背影,好一會兒,常隨上前,道:
“爺兒,咱們該怎麼辦”
“你去備上等禮,然後問下箱子現在住哪兒,我們去看看。”
“哎,好。”常隨點頭,轉身走了。
走到門口看着背對着自己的廖玉恆,不住的搖頭,推門離開。
少爺是好人,姑爺也是好人。
唯獨這姑奶奶唉
妻賢夫禍少。
這姑奶奶真是坑人不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