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丁文海,丁琬把蒸好的乾糧,放進方盤,擱在院子裏。

    等凍實誠,裝進布袋子,放在缸裏,喫時熱熱就好。

    正月不發麪,所以得提前做出來。

    不停擺弄着乾糧,儘量強迫自己不去想徐二年。

    可越是不要想,腦子就越不聽使喚。

    名字改了,她能想明白。

    可容貌變了,是怎麼做到的

    “二年家的,忙着呢”

    憨厚的聲音傳來,讓丁琬想起沒有掛上院門。

    扭頭看着進來的劉鐵柱,笑着道:

    “喲,是鐵柱哥啊,你咋來了”

    “出來倒水,看你院門沒掛,就過來一趟。”

    丁琬看到門口放着的水桶,點點頭,說:

    “今兒得空,我就在家蒸些乾糧。你家過年的東西,都弄了嗎”

    “我媳婦兒在做呢。”

    丁琬點點頭,“嗯”了一聲,算作迴應。

    跟他媳婦兒相處不來,也不想相處。

    “二年家的,我弟那天找我,說你們酒坊要招人,你看”

    丁琬深吸口氣,看着他,頷首說:

    “鐵柱大哥,旁人誰不用我都覺得沒啥,你不去,真是可惜。可是你們家嫂子那”

    沒等她把話說完,劉鐵柱急忙開口道:

    “你放心吧弟妹,這一次我家那口子肯定不說話。”

    丁琬抿脣,心有餘悸的說:

    “不是我不信你啊哥,實在是怕了。你看那會,咱倆並排往回來,她都說的那麼難聽。不說旁的,自己男人信不過嗎”

    劉鐵柱也覺得臉熱。

    可那又能怎麼辦,自己的媳婦兒,沒法子。

    “弟妹,你說啥我都明白,你擔心的也不是沒道理了。不過你放心,日後她肯定不敢,也不能。”

    丁琬點點頭,鬆口說道:

    “行吧,既然鐵柱哥想去那就去吧。有一樣,在酒坊拌嘴、吵架,立刻辭退,永不錄用。剛開始去,一天三個銅板,等過陣子會給漲工錢。你就跟着青山他們。”

    “那好,那好。”劉鐵柱咧嘴憨笑,“那我現在就去瞅瞅,告訴青山一聲”

    “啊,也成,去吧。”

    “好嘞。”

    列鐵柱說完,急急忙忙走了。

    不忘幫丁琬把院門掛上。

    酒坊這邊,大家情緒高漲。

    因爲庫房裏的高粱釀,全部賣出,作爲酒坊管事的張青山、程豹二人,也都鬆了口氣。

    做了那麼長時間,一次都沒有賣過。

    如今倒好,一出手就三百多兩銀子,他們怎麼能不驕傲。

    劉鐵柱過來,直接找到張青山,把跟丁琬在院子裏說的事兒,說了一遍。

    他們都知道他要來的消息,張青山點點頭,道:

    “鐵柱大哥過來,想好了”

    “嗯,想好了。”劉鐵柱憨憨的回答。

    張青山拍了拍他的肩頭,又道:

    “你一來,咱們這一輩也算是齊了。你去找小姑做個登記、按手印啥的,領了衣服明天就上工。”

    “好的,好的。”劉鐵柱笑着頷首,不忘說句“以後多多照顧”這樣的話。

    張青山見他小心翼翼的樣子,伸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說:

    “鐵柱哥,旁人如何,咱管不着,可你是什麼爲人,大家都清楚。是啊,大舅哥。”

    程豹笑着點點頭,算作迴應。

    張青山壓低聲音,又囑咐聊兩句道:

    “鐵柱哥啊,回去一定要囑咐好嫂子,不許來酒坊鬧事。咱酒坊管的嚴,不能吵架、拌嘴。一個月一百多文銅板,爲了吵架沒了,你說多不值當”

    “放心,我明白的。”劉鐵柱急忙點頭。

    劉鐵槓過來,把哥哥“解救”走,直接進了酒坊談事屋。

    程豹用肩頭懟了一下妹夫,說:

    “看見沒,不管嫂子怎麼樣,兄弟之間的關係還是不錯的。”

    張青山聽到這樣意有所指的話,無語的搖搖頭,道:

    “你可別逗我了。我那哥哥,我就是把心掏給他,他都嫌血氣太重。”

    程豹張了張嘴,一口氣上不去、下不來。

    “我爹活着,我們走動走動就是了,其他的,我可顧不上。”

    說完,瀟灑的轉身走了。

    程豹只能化作一聲嘆息,搖搖頭,沒吱聲。

    劉鐵槓帶着哥哥進談事屋時,丁翠蘭正在敲打算盤。

    “賬房小姑,我大哥過來辦手續了。”

    丁翠蘭擡頭看了下,笑着起身拿東西,說:

    “可算來了。都等好幾天了呢。那天琬兒就跟鐵槓提及,讓你過來。還以爲你不打算來了呢。”

    “沒有,沒有,家裏有些事兒,得安排一下。”劉鐵柱笑呵呵的說着。

    丁翠蘭把東西都放好,告訴他那裏需要寫名字,哪裏需要按手印。

    幾個協議簽好後,拿了兩身褂子給他,道:

    “酒坊裏面熱,就是冬天也可悶了。兩套換洗,咱們每天都查衣服的乾淨整潔。一個月沒被挑出錯處,額外有五十文錢獎勵。”

    劉鐵柱點點頭,小心翼翼的接了褂子。

    來幹活兒還給發衣服,真是好事兒、好事兒啊

    送走了他們兄弟倆,丁翠蘭繼續撥打算盤。

    “噼噼啪啪”一頓撥打後,拿着紙出屋。

    先給耿氏那邊送去,然後再回家。

    這豬就從家裏買,肥水不流外人田

    當天作坊下工,耿氏回到家,丁琬已經把飯菜做好了。

    徐致遠在屋裏寫字,等奶奶回來,便放下毛筆,乖乖的放桌子。

    耿氏看着收拾碗筷的丁琬,半開玩笑的說:

    “咋樣,鍋漏沒”

    “沒有沒有。”丁琬不住的搖頭。

    把棗花饅頭放在桌上,又道:

    “我走的時候沒添火,鍋裏的水也足。”

    “那就好。”耿氏笑着點頭。

    拿起一個棗花饅頭,掰成兩半,分給孫子又說:

    “你小姑把年禮都定下了。每人二斤鹹肉,在你孃家那邊買豬。”

    “可以。”丁琬吃了口酸菜,沒有異議。

    耿氏看着兒媳,想了下,說:

    “琬兒啊,你說來年開春,咱們也抓豬羔子養咋樣多抓點,我看鹹肉豐月樓那邊挺願意買的。”

    丁琬給兒子、婆母夾肉,看着耿氏,問:

    “娘,抓豬羔子很容易,但是餵豬的人從哪兒來”

    “讓張老哥養豬唄,一個月多給他些錢。”

    自己養豬的話,還能再便宜一些,多多賺點。

    現在房子、地啥的都夠,可等孫子長大,她想再給備下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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