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土莊子到北境,沿途要經過一個府城,十六個縣城。
差不多得走七天時間。
來回就是半個月,跟去府城差不多。
當然,路途不如府城平順,畢竟越往北越兇險。
什麼馬賊啊,山賊啊,頻繁出現,需要小心謹慎。
丁琬跟丁翠蘭姑侄倆,做的馬車走在車隊最後,安辰親自趕車。
譚遷的人,有一個管事,在最把頭的位置。
據說也是功夫高強,以前混江湖的。
出遠門對他們來說不算啥,不過丁琬還是有些後怕。
不過所有的後怕,並沒有跟丁翠蘭說,不然她也不能沒心沒肺的坐在車裏,喫着零嘴、賞着風景。
出門前,唐嬤嬤給備了不少零嘴,再加上春天氣候好,外面清一色的綠。
就跟遊玩踏青一般,十分愜意。
丁翠蘭嚼着嘴裏的饊子,看着外面的景色,不住點頭道:
“琬兒,這次跟你出來真好,你瞅瞅外面,多漂亮。也不冷,舒服。”
丁琬單手托腮看着外面,聽着小姑的話,笑着搖頭說:
“這一次回去,我就不能總出來了。”
“爲啥”丁翠蘭追問。
外面趕車的安辰,也豎起耳朵聽。
這丫頭很少會說以後的打算,而且新作坊開了,她出去的機會應該更多才是。
丁琬輕嘆口氣,幽幽地道:
“沒有爲啥我是家過門的媳婦兒,我婆母即便嘴上不說,心裏也不願意。”
丁翠蘭聽到這兒,恍然大悟的點點頭,說:
“嗯,你要這麼聊也對。唉,說起來你婆婆也真是不錯,換個人都不能同意你這麼往外跑。”
丁琬笑着張口,喫下小姑喂進嘴裏的饊子,道:
“是啊所以她這麼爲了我考慮,我也不能不理她的感受。這趟送完,除非必要,否則我不出來了。”
“那就換我出來。”丁翠蘭自告奮勇。
丁琬瞅着她躍躍欲試的樣子,翻了個白眼,道:
“快拉倒吧小姑我不出來你也甭想出來。除非你嫁人了”
話落,丁翠蘭羞的滿臉通紅。
狠狠瞪了她一眼,扭頭不吱聲了。
車外就是安辰,當着心上人的面說“嫁人”,這丫頭絕對故意的。
丁琬倒是不以爲然,看着外面的景色,繼續又道:
“小姑,你打算啥時候把你的事兒,跟我爺、奶講你也到了該說親的年紀。我聽我娘說,有好幾個都去家裏探口風了。”
丁家自打丁文江考中舉人,丁翠蘭就是十里八村的香餑餑。
不過村裏人有自知之明,不會真的提親。
可平陽縣跟附近的幾個縣就不同了。
提及這事兒,丁翠蘭就心情不好。
放下手裏的東西,嘆口氣,說:
“我也沒想好咋說呢本來我是打算等大哥秋闈定下以後再說。可我看現在的架勢,好像都夠嗆能等那會兒了。我爹孃用大嫂有身子的藉口攔着,可生了孩子以後咋辦”
“所以說啊,你得提前準備。”丁琬提醒,讓她正視問題。
可家裏人不知道。
萬一真的有個條件好的,爺爺、奶奶看着不錯,給定下來,那就悲劇了。
說起來,她還是認爲安辰比較合適。
畢竟對小姑是真的不錯。
見丁翠蘭不吱聲,丁琬細細想了下後,輕聲地說:
“可以這樣。這趟咱們送酒後回去,你先跟家裏透露一下自己的意思。最起碼讓我爺、我奶有個心理準備,省的唐突不是”
“那我咋說呢”丁翠蘭沒有了主意。
她現在的事情,已經很孟浪了。
如果回去再說點啥,母親還不得氣冒煙了
丁琬看着她緊張的樣子,輕笑着道:
“別怕,照實說。你就說這一路走來,安辰對咱們很照顧。你年紀到了,安辰又會功夫,有點兒動心。你不是孩子,春心萌動,人之常情。”
話落,丁翠蘭不住的搖頭,彷彿自己是撥浪鼓一般。
“不行不行不行這肯定不行。我要是跟我爹孃說我跟安大哥私定終身,你爺肯定會拿菸袋杆子敲我。不行,絕對不行”
看着頻繁拒絕的丁翠蘭,丁琬笑着又道:
“誰讓你那麼實誠,全都坦白啊你就告訴爺奶,你有這心思,但是安辰不知道。你上來就說你非他不嫁,別說我爺奶了,就是二叔那關你都過不去。這還是我爹不在家呢”
丁翠蘭細細琢磨她的話,突然靈光乍現
“哎,丫頭,你當初跟徐二年的時候,也是這麼做的”
丁翠蘭揶揄的表情,讓丁琬無語的搖搖頭。
不過她倒是沒有猜錯,她當時的確是這麼做的。
先跟父母透露,讓他們有個心理準備,着重觀察徐二年。
小夥子能幹,有禮貌,又顧家。
自然爹孃那邊,在心理上就不拒絕了。
丁琬的不說話,讓丁翠蘭喜上眉梢。
湊過去挨着她坐,笑嘻嘻的說:
“小樣兒,看不出來啊,心眼不少呢”
話落,車外傳來悶哼的笑聲。
很明顯,是安辰在憋笑呢。
丁琬無語的翻個白眼,瞅着眼前的親姑姑,道:
“你要是這麼不懂事兒,我以後就不管你了。你愛咋咋地,誰稀得理你”
“當然是你嘍。”丁翠蘭熱絡的挽着她的胳膊,說,“放心啦小妞妞,我這事兒要是成了,我給你包個大紅包。”
丁琬無語的瞅着無賴的小姑,狠戳她額頭一記,道:
“我可不指望你的大紅包,你只要過得開心、過得好就行。對了,如果爺奶那邊說你眼皮子淺、挖進筐裏就是菜這類的話,你就直接說。”
“我說啥啊”
“你說都怪二叔,是他非得讓安辰來家過年。本就熟識,這一趟出門又朝夕相處,你是個人,不動心咋可能”
聽着丁琬這席話,丁翠蘭心有餘悸的看着她,談了下口水,道:
“琬兒,你確定要這麼說嗎那是你親二叔啊我真要是聽你的這麼說,你二叔回家就,就得捱揍啊”
“你不捱揍就行唄。”丁琬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