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辰見狀笑了,帶着她去到庫房門口。

    把守酒的人打發去前面喫飯,然後看着她,道:

    “咋,你還有不好意思的時候呢”

    丁琬翻個白眼,不悅的道:

    “你有沒有意思好好說話,不會說話就別說。”

    安辰本來就是逗她,見她真的有些掛不住臉,便收起玩笑的嘴臉,說:

    “到底咋回事兒。那爲軍爺你認識”

    丁琬頷首。

    “算起來我得叫他舅舅。他以前是我二舅的頭兒。後來他參軍了,位置空下來,我二舅上的。”

    安辰聽到這話,心知剛纔在大堂聽得,不是假話。

    只是

    “既然他是你長輩,爲何看你的眼神不對勁兒”

    丁琬聞言,舌尖抵着牙牀,好一會兒才道:

    “有什麼不對勁兒的。在這邊看到我,自然會喫驚。”

    “呵呵”安辰冷笑。

    都是成年人,這話說的有多不老實,他們彼此心知肚明。

    丁琬料定他猜到了什麼,抿脣提醒着說:

    “有句話叫看破不說破,我送給你啊”

    “你這丫頭沒大沒小啊”安辰無語的翻個白眼。

    丁琬倒也不以爲然,聳聳肩,道:

    “有沒有大小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把握好分寸。不然我真的會不樂意。”

    安辰嘴角狠抽,略有些無奈。

    不過話都說到這兒了,他不介意做一回八婆。

    “哎,你就真沒想過重新開始嗎我看那個軍爺不錯,長得可以,就是年紀比你大。但你也沒必要挑,畢竟你是”

    話沒說完,看到面色不好的丁琬,安辰急忙擺手,表示自己不說了。

    乖乖,這丫頭生起氣來,臉色真不咋地啊

    “你就慶幸我小姑選了你,不然就衝你剛纔那番話,我都得撕爛你的嘴”

    “是是是,你別惱,你別惱。這樣的玩笑,我以後不說了,絕對不說了。”安辰再三保證。

    倒也不是怕丁琬,主要是二人關係鬧僵不好。

    或許她接受的玩笑範圍,不包括她的感情。

    剛纔踩線,自然也就不高興了。

    就在他不知怎麼去緩和的時候,衛廖過來了。

    安辰猶如抓到救命稻草一般,急忙說着:

    “那個時候,我還有事兒,我先去忙。你們他鄉遇故知,多聊會兒,多聊會兒。”

    安辰腳底抹油,衛廖滿臉疑惑。

    走到丁琬面前後,納悶的道:

    “怎麼了出什麼事兒了嗎”

    丁琬搖搖頭,故作無事的說:

    “沒有,剛纔跟他說送酒的事情。這麼久沒見,衛舅舅可好”

    衛廖嘴角狠抽,無語的搖搖頭,說:

    “我比你大不了多少,咱能不老舅舅的叫嗎”

    “輩分不能亂。您跟我二舅是同輩人。”丁琬堅持。

    衛廖“呵呵”輕笑,不住點頭,道:

    “成既然你叫我舅舅,那舅舅問你,最近怎麼樣家裏還好嗎你的酒坊怎麼樣”

    “挺好的,都挺好的。”丁琬回答。

    衛廖一腔熱情的聊天,奈何人家就回了一句,而且沒有下一個話題。

    真是太累了。

    仔細打量,她的精氣神的確不錯,倒也不再擔心。

    “好吧。既然你都挺好的,那我就放心了。對了,你二舅咋樣在縣衙還可以吧。”

    “不知道。”丁琬搖頭,老實的回答,“我好久沒去縣衙看我舅舅了。最近再忙,這不親自送酒,回去我瞅一眼。”

    衛廖訕笑着點頭,沒有再說什麼。

    想了一下,最後還是決定離開。

    既然她不想說,想保持距離,那君子有成人之美。

    “好了,我還有事兒,就先回去了。明兒你們趕路注意點,尤其是在一面坡那裏。山賊總出沒,別出事兒了。”

    丁琬點點頭,領情的說:

    “謝謝你了衛舅舅,我們會小心的。”

    衛廖平地打滑,身子踉蹌。

    穩住重心後,轉頭看着她,道:

    “丁琬,你是個聰明的姑娘,我衛廖也不是不識趣的男人。以後不用這樣,做個朋友罷了。”

    “好,多謝。”丁琬再次道謝。

    把衛廖送去前院,前後不過說了幾句話而已。

    丁琬好不拖沓的轉身,反倒是衛廖一步三回頭的瞅。

    估計他怎麼也想不到,一個在平陽縣,也是被人追着說親的對象,竟然也有碰壁的時候。

    關鍵這個“壁”,還是個喪夫的寡婦

    丁琬回到後院,看着角落被風吹動的衣角,無語的搖搖頭。

    哼着小曲走過去,快到的時候揶揄說:

    “堂堂碧海羅剎閣的閣主,竟然蹲在一旁聽牆角。我說,你有趣沒趣啊”

    安辰躲閃不及,被她抓個正着。

    不好意思的撓撓頭,有些尷尬的道:

    “我沒想聽,我就是就是怕他欺負你。”

    “你說出這話,自己信嗎”

    面對丁琬的問題,安辰很香理直氣壯的說“信”

    可做人不能太厚臉皮,最後笑着搖搖頭,道:

    “別說你信了,我自己都不信”

    說完,長嘆口氣,又道:

    “我真想知道你男人到底是什麼樣。怎麼會讓你這麼死心塌地,不離不棄。”

    丁琬輕笑,靠着牆壁搖搖頭,說:

    “我也想知道。可惜啊,這人找不到了。”

    “你就不懷疑嗎或者心存僥倖萬一他活着,只是忘記了什麼呢”

    “忘記”

    “對。”安辰不住的點頭,“江湖上不少跌落懸崖或者受傷的,都會忘記好多東西,然後平凡的做個普通人。”

    原本已經有些期待的丁琬,在聽到這話後,狠狠剜了他一眼,說:

    “這你也信要是忘,都忘了,還能平凡做個普通人什麼都忘記,那就是從零起。喫飯不會,穿衣不會,什麼都不會。”

    “那或許是本能呢”

    “呵呵”丁琬冷笑一記,轉身走了。

    跟着傻小子沒法說,還以爲他真的有什麼好藉口呢

    江湖人受傷,啥都不記得,平凡的做個普通人。

    娶妻生子,遠離是非

    怎麼聽怎麼想隱退江湖。

    這種東西,茶館裏的說書先生總說,她聽都聽膩了。

    安辰目送着她離開,想要開口喊人,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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