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可能不不對,不是這樣的不”

    “琬兒,琬兒”丁翠蘭着急的叫着她。

    “不是的不是的,你聽我說”

    丁翠蘭見她一直在說,額頭都是汗,不禁用手摸了下臉兒。

    滾燙

    想起夏軍醫先前囑咐的話,急忙起身拉門,站在門口大喊

    “夏哥不好了,夏哥不好了,琬兒燒起來了,琬兒胡言亂語了”

    丁翠蘭本就聲音尖細,再加上她此刻着急,直接大聲的喊了起來。

    夜半三更,大家都已熟睡,整個驛站後院,十分安靜。

    這聲音傳來,立刻讓周圍幾個屋,全都亮燈、開門。

    第一個衝出來的就是安辰,接着是衛廖、夏軍醫。

    三個人跟着丁翠蘭進屋,炕上的人兒滿臉是汗,秀眉緊蹙,搖頭不住地囈語:

    “不行,不是這樣的,不是的,你聽我的不是不是”

    安辰當機立斷,在她脖頸處點了兩下,瞬間丁琬不吱聲,再次沉睡。

    夏軍醫摸了摸額頭,然後看着衛廖,說:

    “快,把那個藥熱熱,給她喂下。打盆溫水,讓丁姑娘給她擦身子。擦完記得換衣服,別讓她傷風了。”

    夏軍醫的話說完,衆人全部行動起來。

    安辰打水進來,就在外屋地燒火。

    丁翠蘭把裏屋門關好,小心翼翼的給丁琬擦拭身子。

    從上到下全部擦好,換上乾淨的衣服,衛廖那邊也熬好藥了。

    丁翠蘭接過,小心翼翼的喂。

    三個人聚精會神的看。

    等丁琬終於有吞嚥的動作後,三個人全都鬆了口氣。

    丁翠蘭鼻酸,強忍着哭意,一點一點的喂藥。

    方管事也來了。

    站在一旁,直到這碗藥喂下去後,纔開口道:

    “咋樣”

    夏軍醫搖搖頭,說:

    “發熱是正常的。就怕發熱期間寒氣入體。她現在體內燥熱,如果再加上寒氣,那就不好治了。明天是關鍵,如果明天不發熱,後天基本就沒事兒了。”

    丁翠蘭擦了擦眼睛,起身把碗放在桌子上,走到夏軍醫面前。

    突然跪在地上,讓幾人全都傻眼。

    夏軍醫急忙把人扶起,奈何丁翠蘭不配合。

    “求求你了軍醫,一定要治好我家琬兒。她這二十年過的命苦,嫁人第二天,男人就去參軍了。十八歲守寡到現在,一個人撐着婆家,她不容易啊”

    一句“不容易”,道出了數不盡的難處。

    夏軍醫深吸口氣,把人扶起來,說:

    “你放心,我一定盡力。你也要不停地跟她說話。她能聽到,只要她自己不放棄,就什麼問題都沒有。”

    “好,好。”丁翠蘭再次頷首。

    安辰把人扶起來,衛廖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炕上的人兒。

    等把方管事跟夏軍醫都送走,丁翠蘭委屈的擦着眼睛,說:

    “憑啥什麼壞事兒都是我們家琬兒的啊本來就是心善的人,咋就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

    丁翠蘭哭的傷心欲絕,安辰心裏也不好受。

    跟丁琬在一起的時間雖然不算長,可這丫頭的不容易,他全都知道。

    扶着丁翠蘭走到炕邊,輕聲地說:

    “別這樣,你哭她更難受。她現在什麼都聽得到,你說些鼓勵她的話。”

    丁翠蘭重重點頭,但卻一個子都說不出來。

    靠在安辰的懷裏,丁翠蘭哭的不能自已。

    衛廖沒有走,就坐在桌前陪着。

    這一夜,註定是個不眠之夜

    亮天之後,方管事把飯菜端過來,可三個人誰都沒有食慾。

    方管事見狀,輕聲提醒着說:

    “安爺、軍爺、丁姑娘,你們仨這麼熬着可不行。你們仨最好分開,不然等徐娘子好了,你們仨倒下,咱們行程,又得耽誤。”

    方管事說話不好聽,但理兒是這麼個理兒。

    丁翠蘭惱火的想要發作,被安辰攔住了。

    三個人來到桌前喫飯,安辰想了下,說:

    “這樣,白天翠蘭守着,今天晚上我來。明兒白天,衛軍爺過來照看,咱們仨得分開。”

    這樣安排,大家沒有意見,點點頭,全都應了。

    白天沒事兒,丁琬睡得平穩。

    雖然昏睡,可還是能喝些米湯、喫點兒藥。

    到了晚上,安辰過來替班。

    見丁翠蘭還不想走,輕聲地說:

    “就去隔壁我房裏睡。有什麼事兒我喊你,嗯”

    丁翠蘭瞅着沒有任何反應的丁琬,長嘆口氣,說:

    “咋辦如果她有個什麼,我咋跟家裏人交代”

    “不會的,放心,萬事有我。”安辰輕聲安慰。

    丁翠蘭突然抱住了他的腰,撒嬌一般的蹭了蹭,說:

    “琬兒有什麼不對,你一定要喊我。不對,先喊夏軍醫。”

    “好,知道了。”安辰不住點頭,把人送出了裏屋。

    沒敢離開太久,見她回屋之後,又折返回來。

    想摸了摸丁琬的額頭,沒有發熱跡象後,這才放心的喝水。

    看着炕上躺着毫無生氣的人兒,安辰細想想才驚覺,他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丁琬。

    算下來,她一直都是雷厲風行,精神抖擻。

    她對那戴面具的說的那番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徐永涵是誰

    聽着名字好像挺熟悉的

    “吱呀”門開了。

    安辰扭頭看着來人,見是丁翠蘭,無奈的道:

    “咋又過來了她沒事兒,沒發熱。”

    見她手裏端着碗,趕緊起身接過來。

    “什麼啊”

    “我怕你餓,剛纔跟夥計借了小廚房,給你做了碗酸菜面。”

    安辰聞了聞,不住地點頭,道:

    “很香,肯定好喫。”

    “你多喫點,喫飽了就不餓了。”丁翠蘭輕聲的說。

    安辰瞅着她的樣子,笑着說:

    “有媳婦兒就是好,還知道給我做喫的。”

    丁翠蘭羞的滿臉通紅,嬌嗔着道:

    “別胡說,還不是你家的呢。”

    說完,丁翠蘭起身就走,一刻也不敢停留。

    安辰見狀,“呵呵”輕笑,低頭吃麪。

    就是故意那麼說的。

    不然這丫頭,肯定不能不走。

    一碗熱乎乎的酸菜面下肚,安辰滿足的打個飽嗝。

    喫的有些多,在屋裏慢慢踱步。

    走兩圈,就摸一下丁琬的額頭,確定她有沒有發熱。

    更夫敲梆四更,安辰打了個哈欠,有些困。

    “不,不是這樣你聽我說不是的,不是的”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