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了在哪兒找到的”
張青明沒理她,走到趙剛跟前,道:
“爺,在外橫死的,是不是不能帶回來”
“啥”
“青明,啥玩意兒”
“大哥,你這話啥意思”
“”
幾人你一句、我一句,把張青明圍了個水泄不通。
張青明長嘆口氣,看着大傢伙,道:
“我們在英猴山的北面,發現了鐵柱大哥的屍體。都硬了,不知道死多久了。”
話落,趙剛身子踉蹌的歪在了蔣文平身上。
丁琬抿脣,走到耿氏那邊,壓低聲音,說:
“娘,你帶着致遠回家。珏兒,你跟丁槐也回去,囑咐你小姑他們,誰也別出去。”
橫死的怨氣足,孩子們都小,不能衝着,不然不好叫。
耿氏看着丁琬,也同樣笑聲囑咐着道:
“你別逞強,別往前湊合。”
“我知道,一會兒我就回家。”丁琬回答。
目送着耿氏回家後,丁琬出聲提醒着說:
“不管咋樣,咱們先去村頭瞅瞅。酒坊有苫布,青山去拿過來。爺,你看選個地方,咋也得把靈棚啥的搭起來啊。”
劉鐵柱雖然媳婦兒不咋地,可他在村裏的人緣還不錯。
誰家有活兒,不用說都過去,只是大家忌憚他媳婦兒,很少用而已。
如今這人突然就沒了,大家的心裏都是有些難以接受。
多年輕啊,說沒就沒了,這也太
“爺蔣大叔,快點兒,要出人命了”
趙巖邊跑邊喊,來到跟前就呼哧帶喘。
蔣文平拽住趙剛要走的身子,說:
“叔兒,咱們晚點去,讓鐵槓揍一會兒。這樣的媳婦兒要不要啥用把自己爺們都逼死了,還是個人”
趙巖一邊喘氣一邊擺手,道:
“不是不是,不是的叔兒,是,是二狗子,二狗子拿菜刀要砍他娘。”
“啥玩意兒”
“哎呀我的天”
“快走,快走”
大家夥兒也來不及問了,急急忙忙往外走。
丁琬跑的不算慢,一直跟在蔣文平身後。
等跑到跟前,看到地上被白布蓋着的人,惋惜的搖搖頭。
“都鬆開我,你們鬆開我”
“二狗子,我是你娘,我是你娘”
“你不是我娘,你是壞人,你害了自己的男人,我要殺了你,殺了你”
十歲的二狗子已經急紅了眼。
錢桂花在家天天罵,他跟父親就是那對彼此取暖的可憐人。
如今他的倚靠,親自被母親給逼死了,他再也不想忍受,終於反抗起來。
到底是孩子,再怎麼有勁兒,跟丁文海、蔣文平這些壯漢比,還是小巫見大巫。
劉鐵槓被安辰還有趙海林抓着。劉鐵槓媳婦兒“猛”地推開慶年嫂子,幾步來到跟前。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把錢桂花壓在身下,一頓狂扇巴掌。
分家的怒火,這些年的委屈,全都接着大伯哥的慘死,一同發泄。
村裏人就那麼站在一旁瞅着,沒有人去勸她們停手。
錢桂花該打,也可以說她該死。
但劉鐵槓不能去,二狗子也不成。
丁琬見差不多了,起身來到跟前,把人拽到一旁,說:
“好了好了,別這樣。”
鐵槓媳婦兒長嘆口氣,藉着她勁兒起身,氣呼呼的道:
“你再罵啊,你再逼啊現在好了,人沒了,你也是寡婦了,你再說啊,說啊”
錢桂花滿臉紅腫的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趙剛不想看她,衝着孫子揮揮手,說:
“去趕酒坊的馬車,把她孃家人給我拉來。我倒要看看,什麼樣的人家,能養出這麼個沒良心的婆娘。鐵槓,你也去,這個時候了,還客氣啥”
劉鐵槓猶如被人打了任督二脈一般,薅着趙巖就走。
趙砮、趙磊也都跟着。
蔣文平走過來,看着趙剛,說:
“叔兒,這裝老衣服啥的都沒有,咋辦”
趙剛紅着眼睛,心疼的搖搖頭,道:
“帶着二狗子回家,把他喜歡的衣服拿過來。青山、青明,你們哥倆去酒坊,把苫布啥的拿來,在北面的荒地那裏搭靈棚。”
講道理橫死的不能停靈,可劉鐵柱實在是太冤了,大家都意難平。
張青山哥倆去拿東西,丁琬喊上慶年嫂子等人,回家拿白布。
怎麼都得佈置一下,活着那麼憋屈,死了可不能再讓他憋屈。
雖然這麼做,對死者來說沒什麼意義。
村裏人自發的開始做事,沒有棺材,就那麼停在門板上,等天亮去縣裏冥店買。
錢家來人的時候,這邊一切都收拾妥當。
錢桂花就躺在村裏的路上無人問津。
本就下雪的天,落在她的身上,顯得十分狼狽。
錢家老爺子、老太太,兩個兒子,都來了。
見到趙剛跟蔣文平,錢老爺子中氣十足的吼着
“你是怎麼管的村兒你們村的人去家裏,就跟瘋狗似的,這頓砸。大過年的,讓不讓人活”
剛剛消停的村民,聽到這話,一個兩個都不願意了。
丁文海直接薅着老爺子的胳膊,把人狠狠一甩,甩到了躺着的劉鐵柱那邊。
“你幹啥”
錢老大要對丁文海動手,丁現直接擋在父親面前。
“你敢動我爹,我讓你爬着出村”
平平淡淡的話,倒真是讓錢老大害怕了。
丁琬站在一旁,瞅着這樣的弟弟,不住點頭。
好,真好,也長大了呢。
丁文海手指着劉鐵柱的方向,道:
“你們錢家都是白眼狼嗎鐵柱自打去酒坊做事,少給你們東西了你們家的姑奶奶把人逼死了,你們過來連個錯都沒有是嗎啊”
錢家人聞言,全都傻眼。
蔣文平詫異的看着趙巖,說:
“你們沒告訴嗎”
趙砮搖搖頭,輕聲的道:
“啥都沒說呢,鐵槓哥進去就一頓砸,我們哥仨把老太太架到馬車,也沒來得及。”
“路上也沒說”丁琬驚訝。
趙磊冷“哼”,狠狠剜了錢老太太一眼,道:
“說啥啊,不夠她罵的。”
錢老太太裝作沒聽到,環顧一週後,問:
“我閨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