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坊招工的事兒,丁琬沒有參與。

    不瞭解這邊,還是交給瞭解的人來做。

    每天,她晨起過來點個卯,然後就讓丁槐駕車,帶着丁瑋、徐致遠去附近的鎮子、縣裏。

    不幹旁的,只問糧價。

    鎮子跟縣裏對比,哪個地方最便宜,她就標記出來,打算屯糧。

    前世蟲災,死了好多好多人。

    如今再次回憶,仍是不寒而慄。

    幾次掙扎,最後丁琬還是決定去找譚瑤。

    她的別莊大,放個幾百斤糧食,不是問題。

    更重要的是別莊房子好,糧食放進去,風吹不到雨淋不着,絕佳

    把自己的想法像是說了一遍後

    “你說啥,屯糧爲什麼”譚瑤驚訝的問。

    今年目前爲止,風調雨順,講道理跟去年一樣,是個豐收年。

    更重要的是邊境安寧,根本沒必要屯糧。

    丁琬明白她的意思,可內心的擔憂沒法跟她說。

    端起茶杯,想了想又放下,道:

    “邊境現在安寧,可去年年底、今年開春是啥樣,咱都心知肚明。我雖然屯了不少,可酒坊釀酒消耗最多。我可不想再來一次高價糧。”

    譚瑤聽到這話,細細琢磨,明白了她的意思。

    轉悠茶杯,思索一番後,說:

    “琬兒,別莊不說借給你,你隨便拿去用,自己家東西,客氣什麼不過我就是覺得沒必要。我這邊有三十畝地,今年全都種了高粱,再加上村裏的,我不認爲不夠啊。”

    丁琬看她這般,點點頭,說:

    “反正都是高粱,喫、釀酒都可以。糧食多一些,咱們自己也能舒坦,你說是不”

    “那倒是。”譚瑤附和。

    見她心意已決,便也不在勸說。

    只告訴別裝管家,把空房子拿出來放糧。

    因爲有了別莊的絕佳倉庫,丁琬算是火力全開。

    帶來的銀子,還有譚瑤給的一筆錢,都拿來買糧。

    可以說到了喪心病狂的地步。

    但高粱嘛,吃不了釀酒,反正不會瞎。

    酒坊這邊招工結束,轉天正式開工。

    丁文海着急帶譚瑤去蛟陽縣,跟丁琬商量一下後,他們先走,丁琬殿後。

    她屯糧正起勁呢。

    聽到這樣的安排,二話不說,爽快的讓他們先走。

    徐致遠跟丁槐都要留下,不過丁琬沒讓,只留了丁槐。

    丁槐會功夫、能趕車,他們倆出行很方便。

    至於兒子,還是去蛟陽縣的好。

    畢竟他得多多見識,出去走走、轉轉。

    又過了三天,到了當時訂的五月二十的日子。

    第一批酒沒有那麼快出來,糧食屯了不少,可她覺得還可以再來些。

    思來想去,索性寫封信,讓商隊拿去蛟陽縣衙門。

    宗旨只有一個:她不去了

    丁槐看着新鮮熱乎、剛剛出爐的信,不踏實的問道:

    “婉兒姐,真不去了嗎”

    因爲沒有外人,丁琬讓她不必叫“大小姐”,出門方便一些。

    丁琬收好紙筆,長嘆口氣,說:

    “要走也得等第一批酒出來後再說。不過那會兒,我去了蛟陽縣再回家,恐怕誤了小姑姑出嫁。”

    丁槐坐在她的對面,不解的道:

    “婉兒姐,當初您不是說不等出酒嗎我雖然不知道爲啥您非要屯糧,可糧食真的夠用了。”

    丁琬聞言嘆口氣,搖搖頭,說:

    “現在瞅着好像夠,可高粱釀降價處理後,肯定需求不少。與其那會兒抓瞎,不如現在備足。”

    這明顯就是藉口。

    丁槐聽得出來,但卻沒法再問。

    丁琬喝了口水,起身說:

    “咱們去北嶼縣吧。那邊常老闆不是說,今天有糧到嗎,咱們再去瞅瞅。”

    丁槐一個頭、兩個大。

    這些日子因爲丁琬收糧的緣故,整個北嶼縣的所有的鎮子,全都開始售糧。

    當時糧價那麼高,如今又跌了那麼多,買一些沒啥,可買的太多就

    “走啊,愣着幹啥,順道把信讓他們捎過去。”

    丁琬說完,先行出去。

    丁槐無奈的起身,跟着出去。

    套上車,兩個人並排坐在外面,趕車去縣裏。

    自從丁文海他們走後,方氏消停擱家養胎,徐氏偶爾過來。

    張喜年每天報道,所以丁琬就不用去鎮上張家。

    至於徐家的那些親戚,想來做工的不少,但是跟丁琬都不熟悉。

    再加上丁琬誰的面子都不給,久而久之後,就都不過來了。

    微風陣陣,丁琬舒服的閉上眼睛,呢喃:

    “等蛟陽縣的事情解決,你們家平反,你就叫回原來的名字吧。”

    丁槐沒有遲疑的點點頭,說:

    “那會兒我就能名正言順的教您姐了。”

    丁琬沒有睜開眼,上揚嘴角的道:

    “是啊。有你這麼個弟弟,我覺得自己賺了。如果平反之後你下場,你覺得你能有啥樣的成績”

    丁槐細細琢磨,輕笑着說:

    “咋都得是進士吧。”

    喲呵,還挺有自信

    丁琬睜開眼,瞅着滿臉堅定的男孩兒,笑着道:

    “行,你有這個信心就一定可以。你比珏兒大,先入朝。等他成功的時候,你也能幫他一把。反正就是互幫互助吧。”

    丁槐點頭,沒有遲疑的說:

    “婉兒姐放心,我跟二珏雖然名義是主僕,可他帶我如同兄弟。老爺上京之前特意找過我們倆,說了好多,我都銘記於心。”

    丁琬欣慰的“嗯”了一聲,靠着車門,道:

    “反正日後不管怎麼樣,你們互相扶持。不求你們官拜一品,只求你們平平安安,家境順遂。”

    丁槐微眯着眼睛,沒有應聲。

    他求得可不是這個。

    他要把所有朝堂的蛀蟲、禍根,全部拔起。

    他要跟丁珏一起,給徐致遠開闢一個乾淨的前途。

    先有丁文江,然後是他們,十年時間,怎麼都可以。

    到了那個時候,徐致遠十八歲,正是展現身手的絕佳機會。

    不過這話不能說,會被丁琬唸叨。

    她爲了他們好,不過他們想要的,可不只是平平安安罷了。

    馬車進到北嶼縣,車速減慢。

    人太多,怕碰着誰。

    七拐八拐後,鋪子裏的夥計,急匆匆過來,攔住他們,道:

    “徐娘子,快回去,軍營那邊來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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