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永涵看着門口站着的人兒,平靜開口說:

    “以前你就說想嚐嚐這糖蒸酥酪。如今我有錢了,可以滿足你所有要求。”

    丁琬扭頭,看着不會說話的徐永涵,嗤笑道:

    “徐將軍,你聽沒聽過物是人非,時過境遷。”

    徐永涵皺眉,面色不佳的道:

    “我知你讀過書,這三年我也讀了。這兩個詞是啥意思,我懂丁琬,就是判人死罪,也得告訴那人緣由。你不要我,總得跟我講下原因吧。”

    “換名字、不回家,這些我都解釋了。試探那事兒,也不是我的做。你給我安的罪名,我全都解釋了,你還要我咋地”

    “我不要你咋地。”丁琬平靜的搖頭。

    她的糾結,她的彆扭,又豈能跟他講

    “我承認,你解釋的很好,也很到位。可這些於我而言,都太遲了。”

    “你咋就太遲了咋就遲了”

    丁琬看着桌上冒熱氣的酥酪,呢喃着說:

    “桌上現在的東西,不是當初我想要的那個。你也不是當年的那個人。不過徐將軍,我還是要謝謝你。謝謝你記着當年的事兒。可我丁琬,已經不敢記得了。”

    徐永涵幾步來到跟前,氣急敗壞的問:

    “你到底要我怎樣難道非要以死明智嗎”

    丁琬平靜的瞅着他,輕笑着道:

    “你回過家了,你不會死的。不管你娘認不認你,你都不會。”

    “你,你猜到了”

    丁琬抿脣,點點頭,說:

    “你剛纔將有家回不得,我就猜到了。”

    “那爲啥我說要承認身份,你會那麼惶恐”徐永涵追問。

    抓着她的手腕兒,急迫的又道:

    “你還是在乎我的,你根本就沒有放下。既然如此,爲啥還要推拒我琬兒,咱們已經分開五年了。五年難道還短嗎你還想繼續分開嗎”

    丁琬瞅着皓腕上黝黑的大掌。

    虎口那裏,有繭子。

    應該是練劍導致。

    “能做到今日的將軍,你應該付出很多吧。”

    沒頭沒腦的話,讓徐永涵愣住了。

    雖不想承認,但事實的確如此。

    “起先進狼窟的時候,有想過放棄。可那是唯一的機會,我答應過給你最好的生活,所以我堅持下來了。”

    丁琬笑着嘆口氣。

    抽回胳膊,後退兩步,說:

    “別在爲我做啥,咱倆已經回不去了。奉勸你一句,糧價回落是好事兒,你們軍營那麼多人,多囤一些總沒有壞處。告訴那個草包千戶,農家有句老話,叫有糧心不慌。”

    “丁琬,你介意我換名,那我就”

    丁琬搖搖頭,打斷他的話。

    “不是你的問題,是我自己的問題。我有些亂,我想回去歇會兒。若避不開見面,就如同今日這般,裝作彼此不認識吧。”

    “琬兒,你”

    “你欠我的,就從這件事兒開始還吧”丁琬說完,信誓旦旦的轉身離開。

    她明白糾結前世的事兒不放,是她矯情。

    畢竟那個時候,她死了,人家另娶沒有問題。

    可這心裏就是過不去,想不開。

    她承認,她自私了。

    她能守他十年,他怎麼就守不得她呢

    孤獨終老對他來說,的確很殘忍。

    可她苦苦守的那十年,難道就輕鬆了

    她每天靠兒時記憶活着,難道就不殘忍嗎

    不,她做不到原諒,她想不開

    腳下生風,“蹬蹬蹬”下樓後,正好丁槐上來。

    看到面色慘白的丁琬,關心的道:

    “姐,你咋地了”

    鷹首見狀,也是一臉驚訝。

    就在丁槐怒氣衝衝要上樓算賬的時候,丁琬拉住他,搖搖頭,說:

    “我沒事兒,就是累了。咱們回去。”

    丁槐不相信這個說辭。

    可她不想讓他去,他也沒法一意孤行。

    惡狠狠地瞪了一眼鷹首。

    這才心不甘、情不願的扶人離開。

    走了幾步意難平,扭頭撂下狠話道:

    “我姐要是有個萬一,我要你的命”

    說完,又狠狠剜他一眼,這才帶人離開。

    鷹首被吼的莫名其妙。

    又不好跟他發作,只能耷拉着腦袋上樓。

    推門進屋抱怨着道:

    “那個小屁崽子居然跟我呼”

    一道掌風襲來,鷹首麻利的閃身躲開。

    緊接着又是一拳,鷹首再次躲過。

    拳,拳,拳

    一連五拳,鷹首終於不耐煩了。

    一個縱身跳過圓桌,使他二人中間,保持安全距離。

    “你特娘瘋了老子招你惹你了我告訴你黑鷹,我聽你、讓你,不過是當時做些事情。可老子做的,那也是主子授意。我該做的都做了,你別得寸進尺”

    真當他好脾氣

    這貨是他帶出來的,什麼本事兒他能不知道。

    懶得跟他一般見識,還沒完沒了了

    徐永涵微眯着眼睛看他,道:

    “得寸進尺如果我把你媳婦兒給你折騰沒了,你會像我這般只是打幾拳”

    “能咋地三條腿的蛤蟆找不到,兩條腿的女人有的是。”

    “放屁砰”

    徐永涵一拍桌子,登時拍斷桌腿,桌面傾斜。

    “嘩啦嘩啦”

    碗盤摔在地上,發出脆響。

    此時正值飯點兒,左右兩側雅間都在熱鬧的喫飯。

    因爲這個聲音,全都安靜了。

    夥計聞聲上來,但卻不敢進屋。

    畢竟屋裏的貴客,他惹不起。

    徐永涵淡淡的留下一句“你賠錢”,轉身出去了。

    鷹首因爲那件事兒,自覺對不起他,不得已乖乖的跟夥計研究賠償的事情。

    等他下來找人時,徐永涵已經翻身上馬等他了。

    二人策馬出城,沒有人煙之後,徐永涵勒住繮繩。

    鷹首側身來到他跟前,輕聲問道:

    “你沒解釋清楚嗎如果需要我作證,我可以的。”

    徐永涵咬牙切齒,狠戾的瞪着他,說:

    “作證她現在明顯判我斬首,根本不給我解釋的機會。你當我沒說嗎可主子當初扣鍋的時候,你幹啥不攔着”

    鷹首裏外不是人,可還不能跟他發火。

    主子臨走前特意囑咐,駐北軍交給他,必須要讓他心情輕鬆。

    深吸口氣,一臉討好的道:

    “我都說了,我對不起你。你讓我幹啥都行。實在不行,我去幫你哄媳婦兒,我跟她說前因後果,成不”

    “滾”

    徐永涵吼完,策馬北上。

    他的媳婦兒若是自己哄不了,還有什麼資格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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