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生氣就生氣了,過些日子,肯定就好了。
丁琬見她說的如此輕鬆,瞅着款式新穎的簪子,笑眯眯的說:
“二嬸兒還真是難得糊塗。”
“凡事兒較真,自然是累的。”譚瑤說完,笑着又道,“晚上去我那喫,我讓婆子給你還有小姑做蟹。”
丁琬沒有拒絕,點點頭,繼續撥打算盤。
節禮啥的都已經定了,月餅的錢,還沒有給。
說來慚愧,晨起人家來送月餅,忙忙活活,就把這錢給忘了。
把錢裝好後,扔給丁翠蘭,說:
“小姑,一會兒你讓十足趕車陪你走一趟吧。”
“過兩天的唄。”丁翠蘭接過錢,不以爲然的說,“反正他們也不着急,十三我去給家裏辦節、買東西,順道把錢給了。”
“行,隨你。”丁琬不在意。
反正錢黃不了,啥時候給都成。
晚上,譚瑤不僅找她們來倆喫飯,還有丁父、丁母、耿氏等人。
屋子已經看不到絲毫曾經的痕跡。
大到梳妝檯,小到炕蓆,全都徹底換過了。
譚瑤扶着丁母上炕,還特意給丁父跟丁文海溫了黃酒。
耿氏見狀,不住的點頭,說:
“親家二嬸兒還真是有心呢。這黃酒不好弄吧。”
譚瑤給備的酒,肯定不是等閒之輩。
丁父不是酒簍子,但是對酒也略知一二。
這樣的黃酒,平陽縣很難買倒。
即便有,也不是他能捨得花錢買的。
譚瑤笑了笑,沒有回答。
一邊擺菜,一邊輕聲的說:
“爹,您跟海哥多喝一些,喝完回家睡覺正好。娘,親家嫂子,你們也多喫些。”
譚瑤對丁家老兩口,一直都拘着禮數。
丁家老兩口對她,也都有所保留。
沒法子,這個二兒媳的身份有些高,他們多少有點兒hold不住。
丁琬跟丁翠蘭同譚瑤的關係不錯。
有事兒說事兒,沒事兒還能聊上好久。
至於她對丁文海父子,那就不用說了。
照顧的無微不至。
無論是喫食,還穿戴,都跟以前不同。
丁母見狀,自然沒說的,雖然跟二兒媳不如大兒媳親近,但只要她對家裏人好,就成
眨眼到了八月十三,丁翠蘭忙完手裏的活兒,讓石柱套車。
安辰走前說了,中秋前肯定回來。
她既然出了門子,就想着過節跟丈夫在自己的小家。
帶上銀子,跟丁琬打了個招呼,便上車出村。
馬車進到縣裏,跟往日的熱鬧相比,冷清許多。
石柱納悶,剛好丁翠蘭也從車裏出來,挑眉道:
“小姑,你覺不覺得今兒的縣城,有些不對勁。”
“可不咋地,這不是要過節了嘛,咋咋沒人呢”丁翠蘭納悶。
往常不說過節,就是平日也不可能這般冷清。
攤販也沒有太多,啥情況
石柱納悶的趕車來到書旗齋。
平日剛到門口,夥計就會過來幫忙把車牽去後面,免得擋路。
可是今天不僅沒有,整個街上,也沒幾個人。
丁翠蘭下車進到店鋪,夥計正在忙活。
“安夫人,您咋來了”
丁翠蘭每每聽到“安夫人”三個字,都會有些羞赧。
不過今日夥計的樣子,倒是讓她有些意外。
“咋就不能來。上次你們送月餅,我也沒給錢啊。”
提及此事,夥計笑着搖搖頭,說:
“不急,反正也黃不了。”
丁翠蘭把錢放在櫃檯,道:
“你點點,看對不。”
當面點錢真君子。
夥計把裏面的錢倒出來,仔細數着。
等他數完後,丁翠蘭挑眉問道:
“對了,我進城的時候發現,主街攤販很少,而且買東西的人也不多,出啥事兒了這不眼瞅着就過節了嗎”
夥計嘆口氣,引着丁翠蘭坐在一旁的桌前,說:
“安夫人,咱不是外人,我跟您說實話。北芪那邊已經遭了蝗災,據說正往咱這邊來呢。我們佟掌櫃回去收糧了。您也知道,我們這糕點鋪子,全指這那些麥子呢。”
丁翠蘭驚訝,難以置信的問:
“真的假的這咋沒聽說呢”
“你們那邊沒聽說嗎”夥計驚訝。
見丁翠蘭一臉茫然,細細琢磨後點頭說:
“對,不知道倒也正常,昨兒晚上縣裏纔有的消息。據說蝗災是從北芪的烏繕鎮開始,一路往咱們這邊來呢。”
丁翠蘭心裏“咯噔”一記,擔憂的問:
“那得多久能來”
夥計搖搖頭,幽幽地道:
“這哪兒說得準。反正大家現在都回去搶收糧,誰也不敢等中秋之後了。”
丁翠蘭聞言不敢耽誤,扔下一句“謝謝”後,就匆匆回去了。
石柱趕車拉她回走,丁翠蘭着急的一個勁兒催促“快點、快點”。
馬兒飛奔,回去倒也比平常快了很多。
進村後,丁翠蘭拍了下石柱的肩頭,道:
“這事兒先別聲張,你趕車回去,把東家叫去談事屋,我喊里正他們。”
“好。”石柱點頭,等他下車後,繼續趕車往回去。
很快,蔣文平、趙剛等人,都來到了酒坊的談事屋。
丁翠蘭開門見山,把剛剛得知的最新消息,說了一遍。
“就是這樣,縣裏沒人了,都回去忙着秋收。咱們也別等了。村裏人組織一下,全都收秋。”
趙剛聞言看着蔣文平,多少有些捨不得的道:
“現在收秋,會不會太趕了。糧食還能再熟一熟啊”
丁琬起身,看着丁翠蘭道:
“小姑,你把二珏、丁槐、丁瑋他們都喊回來。咱們收秋。”
蔣文平見狀,搖搖頭,勸阻說:
“二年家的,這小子昨天晚上過來,不一定會是真的。再說北芪烏繕鎮離咱們這邊可遠了去了。咱北面還有一個北陽府成,咋也到不來遼東府吧。”
“是啊孩子,我覺得你有些着急了。”趙剛也不停地搖頭。
丁琬抿脣,看着他們道:
“族長爺爺、文平叔,這事兒具體咋樣,咱不能抱着僥倖心裏。不怕一萬,就怕萬一。現在收糧是有些早,可總比真的顆粒無收要好吧。”
趙剛聞言蹙眉,想了下,道:
“那這樣,酒坊全體停工。咱們全村男女老少都下地,搶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