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半個時辰,丁琬端着一盤熱氣騰騰的餃子進屋。

    此時,徐永涵已經放好了桌子,盤腿等她。

    進到裏屋的時候,丁琬愣了一下。

    這樣的場景,她幻想了無數次,可沒想到今時今日,竟然實現了。

    可她的心情,已經不復當年。

    把餃子放在桌上,筷子、蒜頭,都擱着。

    徐永涵看着眼前這一切,好一會兒纔拿起筷子,幽幽的說:

    “做夢都想喫你做的這口,好久了。”

    丁琬聞言,蔑笑的撇嘴,沒有吱聲。

    徐永涵倒也沒再說啥,拿起蒜頭,慢悠悠的剝蒜。

    屋子裏除了他偶爾發出些聲音,其他什麼都沒有。

    丁琬也不看他,就那麼盯着燭火,腦子裏一片空白。

    終於,一盤餃子喫完了,徐永涵放下筷子,下地穿鞋。

    丁琬仍舊不爲所動,彷彿屋裏沒有這個人一般。

    徐永涵用最慢的速度穿鞋,最慢的速度整理自己,可她就是沒有轉頭。

    罷了,今兒的目的已經達到,下一次再來。

    欲速則不達。

    想到這兒,徐永涵說了句“我走了”,便真的就往外走了。

    丁琬傻眼了。

    本以爲他會無賴,糾纏一會兒。

    沒想到就這麼走了。

    等聽到關門聲後,清楚的知道這人是真走了,丁琬竟然失落了。

    這這算啥

    扭頭看着桌子,空盤子,蒜皮子,筷子。

    旁邊還有一個白玉私章。

    飯錢

    拿起來一看,是徐永涵的。

    把私章放在這兒作甚

    當她稀罕不成

    憤恨的拿起,狠狠揚手,可偏偏就是沒有落下。

    緩緩放下手臂,頹敗的坐在炕上,眼淚不爭氣的就落了下來。

    這算啥啊

    這到底是個啥

    他不聲不響的過來,喫頓飯就走,還把私章放下,幹啥呢

    丁琬無奈的把私章收起,又把空盤跟筷子拿去廚房刷乾淨,收好。

    這纔回屋躺下。

    明明折騰一天她很累,可這個時候,她睡不着了。

    翻來覆去的折騰,屋子裏到處都是他的氣息。

    不是說好不去想他了嗎

    不是已經下定決心了嗎

    怎會

    太磨嘰了,她真的太磨嘰了。

    狠狠咬了手背,疼痛佔據她所有的思緒。

    可疼痛感消失後,她腦子裏又都是他。

    該死的徐永涵,天殺的徐永涵

    迷迷糊糊間,丁琬睡着了。

    夢裏,還是徐永涵迎娶九公主的畫面。

    她失望,她難受,她鼻酸

    最後,直接夢裏放聲痛哭,然後她自己也哭醒了

    翌日中午,丁現跟管家一起把顧芷伊給接回來了。

    丁琬老早就把屋子收拾出來,給她騰出了一個箱子,還有一側櫃子。

    顧芷伊的東西不多,一個箱子足夠。

    胭脂水粉都是最好的,不用想也知道是誰給她買的。

    丁槐在丁家有工錢,丁現也有。

    兩個人供一個,絕對供得起。

    顧芷伊放好東西去正房,鄭重的給耿氏行禮,說:

    “日後芷伊就叨擾夫人了。”

    “叫什麼夫人,叫伯孃就好了。”耿氏笑着擺手。

    看了眼一旁的丁現,又道:

    “以後就踏實放心的住這兒,現哥兒也別擔心,我們會照顧好她的。”

    丁現憨笑着點頭,說:

    “自然是信得過伯孃。沒啥事兒我就回了,伯孃得空過去串門。”

    “好。”耿氏應下,衝着顧芷伊道,“去送送。”

    小姑娘臉兒羞的通紅,不過卻也“嗯”了一聲出去。

    二人一前一後出了屋,走到院門口,丁現並不着急開門。

    “你別擔心,踏實在這邊住下。年後我會去府城,到時候我在那邊看看房子。”

    顧芷伊垂首,但卻順從的點頭。

    如今她沒有負擔,只等平凡的聖旨下了,她就可以揚眉吐氣的跟他在一起。

    丁現看了看關門的屋子,從懷裏掏出一個紅色荷包,塞給她,說:

    “看着漂亮就買了,過年戴。”

    說完,頭也不回的轉身走了。

    顧芷伊捏着手裏的東西,俏臉通紅。

    把院門關上這纔回房。

    屋內,丁琬正坐在炕上發呆。

    見狀走過去,微微福身。

    “琬姐姐,您怎麼了”

    “沒事,想些事情。”丁琬搖頭,拍了拍旁邊,道,“大現回去了”

    “是。”

    看着她手裏捏着的荷包,丁琬笑着說:

    “看不出來,那小子還挺有心。”

    意有所指的話,讓顧芷伊更加羞紅了臉。

    丁琬有些羨慕了。

    靠着箱櫃,幽幽地道:

    “那日我二叔說要劃房場蓋房子,我沒讓。我覺得餓你們倆應該是有打算的,你跟我說說,你如何打算。”

    顧芷伊聞言咬脣,好一會兒才道:

    “我跟現哥聊過這個,他是想在府城定居,我我也沒有意見。”

    “是你想還是他。”

    “他。”顧芷伊輕笑,自嘲的又說,“我這樣的身份,生活在哪兒還不成現哥有追求,他說想有一個好的將來。還說琬姐姐曾講過,能在鎮上就不在村裏,能在縣裏就不在鎮上。”

    丁琬一聽這話,瞭然於心。

    看起來那日勸說程豹的話,倒是讓丁現聽進去了。

    “你也別妄自菲薄,你的身份日後平反肯定要尊貴,只希望你能真心待他,別嫌他讀書少。”

    “怎麼可能。”顧芷伊急忙搖頭。

    認真的瞅着丁琬,又道:

    “他當時沒有嫌棄我,還想爲我花錢贖籍,我豈能做那忘恩負義之事。琬姐姐莫要小瞧了我,芷伊有良知。”

    “好好好,我不過是一句戲言,你認真做什麼呢”

    丁琬說完穿上鞋子,又說:

    “我出去一趟,你歇一歇,這屋以後也是你的,自在些。”

    顧芷伊見她頭也不會的離開,抿脣什麼都沒做。

    其實他們彼此心裏都清楚,剛剛丁琬的話,不是開玩笑。

    她是自在敲打自己,不要過河拆橋。

    顧芷伊心裏雖然不舒服,但卻也能理解。

    易地而處,皓傾若有這樣的一個心上人,她也會敲打一二。

    做姐姐的,沒有不疼弟弟的。

    今日這委屈,受就受了,她沒有任何怨言,也不敢有任何怨言。

    把荷包裏的東西倒出來,是一對金耳環。

    很漂亮的花樣兒,重量也不輕。

    他賺的錢啊,除了自己用的,其他都給她置辦這些小物件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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