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開了。
丁琬起身給她兌了一杯溫水,又把茶壺續滿,說:
“鷹衛都這麼有能耐啊你會功夫、還會治病,都這麼全面嗎”
香桃笑着搖頭。
把水喝完,輕聲地說:
“回大小姐的話,奴婢也不是”
丁琬接過杯子,打斷她的話,說:
“你別以奴婢自稱,你能過來幫我二嬸兒看病,我很感激。我清楚自己的斤兩,如果不是夜姑娘吩咐,你肯定不來。這樣,咱們明面主僕,私下朋友,可好”
難得有這麼個能耐的人,她不說一定要留下吧,至少也得關係融洽。
日後有個啥事兒,求一求,也能好使。
香桃見她這般,輕笑着道:
“真不用的,奴婢”
丁琬明白讓她此刻接受,並不容易。
輕笑着搖搖頭,打斷她的話,說:
“你也累了,早些休息,時間有的是,我們慢慢來。明天去給我二嬸兒治病,我還跟你去。”
說着,頭也不回的端着湯盅離開。
香桃想要說話,根本來不及。
這就跟一陣風似的,讓她很難抓到機會。
想到來之前黑鷹提醒的事兒,無奈嘆口氣,用掌風把蠟燭打滅,然後翻身睡覺。
丁琬回到廚房,耿氏那邊已經做好晚飯。
見她回來,笑着道:
“香桃咋樣”
“歇着了。”丁琬回答。
把剛纔自己得知的消息跟耿氏說一遍後,耿氏也後怕的“哎喲”了一聲,道:
“若是這般,那她來的還真及時。”
丁琬頷首,輕嘆口氣,說:
“平常看二嬸兒還不錯,她對自己也特別捨得。什麼阿膠、燕窩、蔘湯,天天都有。可沒想到”
“誰說不是了。”耿氏端着飯,看着丁琬幽幽地道,“好在她來的及時,來的及時。”
不然等幾年這譚瑤真的沒了,丁文海只怕真的就要孤獨終老。
第一個媳婦兒可以說她自己作的,這個各方面都好,可還是沒了,人家難道不說他“克妻”
人言可畏,啥都有可能
徐致遠把正房桌子放好,來都廚房幫忙收拾碗筷。
等全都收拾妥當,四個人坐在炕桌前喫飯。
顧芷伊的到來,對於徐致遠來說,那是百利無害。
學識好、棋藝佳。
徐致遠跟她學了不少。
看着跟顧芷伊相約飯後繼續下棋的養子,丁琬輕笑着道:
“致遠,上元節開學,你可還去村頭學堂”
耿氏聞言怔住,不解她爲何會這麼講。
但也沒吱聲,而是瞅着孫子。
徐致遠眉頭微皺,思索片刻後,說:
“娘,您要是不跟孩兒提,孩兒也想跟您提呢。上元節後,孩兒想跟小舅舅去府城的騰飛書院。”
村頭幾個秀才能教的,這三年教的差不多了。
徐致遠或許還能在村頭對付二年,但是丁珏肯定不成。
他們倆又是形影不離,自然一個要走,另一個緊隨其後。
耿氏一聽這話,頓時明白了丁琬的意思。
把嘴裏的菜,嚥下。輕聲的道:
“琬兒,你的意思是”
“府城買房。”
不等耿氏開口,徐致遠驚訝出聲。
顧芷伊瞅了一眼丁琬,夾菜放在自己的碗裏。
丁琬拿起湯勺,邊盛湯邊說:
“是有這個想法。朝廷賞了金子,娘擴建村頭學堂,也得管管自己的兒子。你自小就跟外祖父啓蒙,又同你小舅舅一起唸書,底子打的不錯。”
“找個學識淵博的夫子繼續學習。假以時日,你也能有出息。不一定非要入朝爲官,至少考個舉人,也算這些年你沒白用功。”
如果父親沒有入朝做官,那他跟丁珏在村頭繼續唸書,也沒啥問題。
可現在村頭的學堂,六個夫子,六個秀才。
雖然年年歲考都能得優,但再往下教,也確實教不得什麼。
徐致遠的眼睛放光,不住點頭,說:
“娘,您忘了,我是想要懲奸除惡,像外祖父那般。那我等孃的消息,到時候跟小舅舅一起去府城。兩年後,我跟小舅舅一起出去遊歷。”
常言道:讀萬卷書,行萬里路。
他有這個想法,丁琬自然是要支持的。
耿氏瞅着孫子信誓旦旦的樣,笑眯眯的看着丁琬,說:
“你讓我不去作坊,是不是就準備讓我陪他們去府城”
“是有這個想法。”丁琬沒有隱瞞。
喝着香濃的雞湯,笑着又道:
“致遠還小,二珏住在府城的學堂,倒也沒啥。可這孩子不成,娘肯定擔心。”
“說的好像我就不擔心親家小舅似的。”耿氏抱怨。
放下筷子,掏出帕子擦了擦嘴,道:
“成如果是爲了兩個孩子唸書,那我去府城照顧他們,義不容辭。我知道你走不開,家裏酒坊啥的你都得顧念。二珏要是去府城,你爺、奶那邊”
“娘放心吧。我爺跟我奶那般不是問題。他們都支持孩子唸書。估計到時候小瑋也得去,他今年也十二了。”
“都去,都去。我照顧三個孩子,綽綽有餘。再說他們都懂事兒,用不着我幹啥,頂多做做飯、洗洗衣。”耿氏滿口應着。
丁琬笑了笑,沒吱聲。
讓她過去,自然不是讓她做老媽子的。
到時候她會買下人,照顧好他們。
府城宅子裏有個大人坐鎮,總好過三個孩子既要讀書又要主事來的強。
夾菜放在徐致遠的碗裏,小夥子很高興,一雙眼睛笑的彎彎,很是嬌憨。
喫過飯,徐致遠跟顧芷伊下棋,耿氏幫着丁琬收拾廚房。
看着隔壁屋子黑漆漆,壓低聲音,道:
“這香桃沒事兒吧,可別累壞了她。”
“放心吧娘,沒事兒的。”丁琬搖頭回應。
婆媳倆一起刷碗,耿氏把刷乾淨的碗擦去水,放進碗架子裏,說:
“琬兒,你打算買多大的宅子”
“一步到位,二進的”丁琬沒有遲疑的回答。
耿氏沒有攔阻,不住的點頭,道:
“可以可以。以咱家現在的身份,買二進宅子不張揚也不委屈,鼎好。”
丁琬就知道她會同意。
把最後一個碗遞給婆婆,長舒口氣,說:
“致遠日後錯不了。到時候徐家門楣,肯定不止如此。”
耿氏笑眯眯的“嗯”了一聲,眼睛裏都放着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