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老人家一聽他先去,小瑋跟徐致遠等府城房子有着落再說時,都紛紛點頭。
總要有個輕重緩急。
畢竟周皓傾今年下場,至於丁珏
丁母瞅着二孫子,輕聲的問:
“珏哥兒啊,你今年十六了,有沒有想過下場試試”
有,怎麼沒有
深吸口氣,把心裏的話咽回去,道:
“奶,我不着急,我再等等。”
丁母不過是一個提議,見他這般說了,倒也沒再繼續。
打個哈欠,揮揮手,說:
“回去簡單收拾些東西,明兒得起早走呢。其他的都放這兒,等你姐過去的時候給你帶。”
“好。”丁珏點頭,起身行禮。
丁父把早就準備好的荷包拿出來,塞給他,道:
“這個你拿着。孩子出趟門,做爺爺、奶奶的,不能不表示。”
遼東府有這個習俗。
家裏的孩子如果出遠門,家裏條件允許,會給那些銀錢。
也有不拿錢,蒸包子、饅頭,給帶着的。
反正就是一份心意。
丁珏並不缺錢。
可這份錢,他還是收了。
“爺就放心吧。我都十六了,能照顧好自己。”
丁父點點頭,催促他趕緊回去收拾。
丁母等人走後,聽到關門聲,這才長嘆口氣,道:
“你說說,這都十六了,親事還沒着落了。大現那都唉,我這要抱重孫子,咋就這麼難呢。”
丁父聞言拍拍她的肩頭,說:
“不着急不着急,顧家如今沒事兒了,大現跟那丫頭應該快了。”
“可是這府城的房子多貴啊”丁母犯愁。
丁家的家底兒是不薄,可丁文海的薄。
分家出去雖然在酒坊上工,可前期攤上趙氏那敗家的娘們,賺的都沒了。
好不容易稍微過好一些,可時間太短了,根本不夠。
要說譚瑤的嫁妝,那肯定綽綽有餘。
可丁家哪有用續絃媳婦兒嫁妝的道理
“老頭子,你翻翻,看看咱手裏還有多少銀子。”
丁父把匣子從箱子裏拿出來,放在炕上。
這裏面的銀子,都是逢年過節,兩個兒子、一個閨女,還有一個出了門子的孫女給的。
他們喫、穿、喝,都不用愁。
自然這銀子也就攢下了。
數來數去,一百六十七兩。
這點銀子在縣裏買房子,綽綽有餘。
可是在府城,鐵定不夠
丁父細細琢磨,看着愛操心的媳婦兒,說:
“你也跟着着急上火。這銀子明兒讓人把老二喊回來。他手裏肯定也有,只是不夠。咱們一起湊湊,咋也能給大現買個房。”
丁母點點頭,無奈的道:
“只能這樣了啊”
丁父一邊收拾銀子一邊催促着:
“睡吧,明兒還得早起呢。那倆孩子要去府城,可不能耽誤了人家的事兒。”
“知道了。”
丁母應下,轉身把炕被鋪好,老兩口寬衣準備睡覺。
“對了老伴兒,抽空找下琬兒,讓她勸勸二珏科舉的事兒。既然有能耐,那還拖啥呢十六歲開始,最快也得十八歲才能殿試,萬一耽擱一年,他就得弱冠了。”
轉天喫過早飯,丁珏三人離開。
丁母把丁文海跟丁琬留下,丁父則去後院活動筋骨。
後院那片地都是他用來種旱菸葉的,也是唯一一塊他能幹活兒的地。
丁母把炕桌放下,倒了溫水,看着兒子,說:
“二海啊,這顧家平反,顧姑娘的戶籍也要變更,她跟大現的事兒,也該辦了。”
丁文海頷首,看了眼侄女,道:
“剛纔琬兒還跟我說了,讓我這邊準備準備。”
丁母扭頭,把匣子拿出來,放在桌上,說:
“這是我跟你爹的。你們兄妹三人還有琬兒每年給的,我們也沒花就留着。還有家裏賣糧啥的錢,都在這兒了。二珏去府城,給他拿了些,剩下的你拿走。”
“娘,我”
“你先別急,聽我說。府城的宅子不比縣裏,這錢在縣裏買綽綽有餘,在府城可不夠。你再給添點兒,總不能讓他們小兩口沒地方住吧。”
丁文海一聽這話,更加不要了。
“他們成親在村裏,不去府城。咱村這麼大呢,劃個房場就行。”
丁母見兒子固執,拍了下桌子說:
“糊塗人琬兒還知道給孩子們創造機會,你做爹的咋就不知道”
“娘,咱得量力而行。”丁文海搖頭,不贊同母親的想法。
他現在手裏是有錢,但讓兒子去府城定居,他做不到。
別看娶了譚瑤,可家裏的一切開銷,都是他來。
除了譚瑤喫的那些補品。
“娘,我知道你心疼孫子,可有多大碗喫多少飯。琬兒是真有錢,御賜的金子,酒坊的酒、作坊的肉,那都是錢。可我手裏沒那麼多”
“所以我才幫你啊”
“哪有的道理”丁文海霸氣揮手,不依的道,“我兒子娶媳婦,我老子娘拿錢,憑啥”
丁母惱了,皺眉瞪眼的看着他,道:
“憑我是你娘”
“我”
“你啥啊你我告訴你,這府城肯定得去。你不考慮你大兒子,也得看看小瑋。小瑋現在念書不錯,他跟二珏一樣,前途無量”
丁文海嗤笑,緩緩搖頭說:
“娘,我知道小瑋前途無量,所以琬兒在府城買房,我厚着臉皮讓小瑋過去。我的能耐,也就能供他在府城的書院讀書。”
“至於娶媳婦、房子的事兒,我到時候有多大能力就使多大能力。如今大現這裏,我能拿出來的就是三十兩銀子的聘禮,外加咱村七間瓦房。”
三十兩銀子聘禮、七間瓦房。
這在農家,那絕對是上等人家。
可若在顧芷伊麪前,那是真少了。
不過丁文海的做法也沒毛病,不能打腫臉充胖子。
丁母看着固執的兒子,長嘆口氣,說:
“我知你的想法,可是二海啊,咱能給他置辦爲啥不置辦呢難道你當爹的,還捨不得花錢”
“娘,我捨得花錢,可我也得顧及家裏。我不能拿着娘跟我爹辛苦攢的錢,去給我兒子買房子啊。還是府城的房子,咱就是老農,咱得踏踏實實”
“你這倆兒子,註定不踏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