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還有一個例外,就是香桃。
她雖說是下人,不過在譚瑤的宅子裏,那就是座上賓,格外敬重。
丁文海看着隨意就掏出三百兩銀子的兒子,扭頭看着安辰,道:
“你給的錢”
話落,就聽到一陣呼哧帶喘。
接着,就傳來了丁現不悅的聲音
“爹,你瞧不起誰呢我娶媳婦兒能讓小姑父拿錢”
丁文海愣神,隨後喃喃的道:
“不是你小姑父,那是誰你自己能賺這麼多你幹啥了咋賺的”
兒子從前年開始走商隊,不過二年時間,咋能賺這麼多
安辰見狀,急忙替侄子解釋,說:
“二哥,你真錯怪大現了。這小子能喫苦,還能省。從北境出發一直到南疆,走這一趟半年,能賺七十兩銀子。”
“多少”丁父驚問。
安辰比劃個“七”的手勢,說:
“爹,他能賺七十兩。喫喝都在商隊裏,他不需要花錢,就這麼攢的。”
丁琬蹙眉,看着堂弟受傷的樣子,淡淡的道:
“就算這樣,他走了幾趟有幾次,他也休息在家了啊”
就是不在家,也沒出去,這個她知曉的。
丁現泄氣的撇嘴,扭頭看向一旁,不想再說話。
安辰心疼的捏了捏他的肩頭,道:
“咱家大現跑過一次海上。那一次出海,他分了一百兩。”
不等其他人發作,丁翠蘭就不依了。
推了一下丈夫,輕斥着道:
“辰哥咋能讓他出海他是旱鴨子,根本不會水,幹啥讓他去”
“就是啊”丁母附和,不樂意的道,“別說一百兩,就是二百兩,也不能走。真要是出事兒,那可命就沒了啊”
丁文海雖然沒說話,不過心裏也是不高興的。
沒法子,那是妹夫,有雙親、妹妹說的,他做大舅哥沒法提。
丁琬睨着丁現,後者心虛的低下了頭。
丁珏見狀,也是不贊同的道:
“哥,你是咱家老大,你是起表率作用的。你真要是出點兒啥事,你讓爺奶、二叔、嬸子他們怎麼活”
“那會兒母親還沒過門呢。”丁現幽幽的狡辯。
“砰”
一直沒說話的丁瑋,突然拍了下桌子。
聲音挺響,嚇得丁琬一激靈。
徐致遠忙拉着她的胳膊,無聲的給着安撫。
丁現自知理虧,深吸口氣,道:
“我瞞着大家夥兒,就是知道你們不會讓去的。可跑一次海,能給一百兩銀子,再說小姑父的兄弟竹陽也去,我就跟着去了。我知道好歹,如果竹陽大哥不去,我不可能去的。”
“你知好歹你知好歹就不該去”
丁文海氣的不行。
他兒子能幹、抓錢,他很高興。
可爲了賺錢不要命,他豈能同意
屋裏的氛圍,從最開始的輕鬆變成了緊張。
丁琬微眯着眼睛,輕聲的問:
“你出海,我們大家不知道,顧芷伊知道嗎”
話落,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丁現。
是了,他心悅人家姑娘,不可能瞞着纔是。
丁現咬脣,點點頭,道:
“她就沒勸你不讓你去”丁文海追問。
丁琬再旁,嗤笑着道:
“二叔,能不勸嘛勸了也得他聽啊”
丁文海一聽這話,瞬間揚手。
丁現也沒躲,就等着挨這一巴掌。
不過誰也沒想到,丁瑋竟然站起來了,擋在了哥哥的面前。
“你起開,要不我連你一起抽。”丁文海出聲提醒。
丁瑋沒有配合,就擋在哥哥的面前,說:
“爹,您再打、再罵,他也出過海了。出海是他不對,打他也不是辦法。”
“那你說,咋整”
丁瑋聽到父親這話,扭頭看着大哥,氣呼呼的道:
“不給他訂親,讓他出海,讓他狡辯母親過沒過門,你都不該出海。你還懟二哥,你做錯事兒還懟二哥,憑啥”
丁現眨巴眨巴眼睛,有些無辜的說:
“我啥時候懟二珏了”
“剛纔”徐致遠提醒,“剛纔小舅舅說你出事兒,太姥爺、太姥姥還有二叔姥姥不好過,你說那會兒二叔姥姥沒過門。”
這個補充,真是讓丁現腦瓜仁都疼。
譚瑤看着丁家人的樣子,心裏特別的舒服。
因爲一個出海,所有人全都斥責丁現。
若不是真正關心,誰能做到這般
就算一爺公孫又怎樣,譚家現在的氛圍,跟丁家絕對沒得比。
想到這兒,她伸手拽了拽劍拔弩張的丁文海,輕聲說:
“不定親肯定不行,大現年紀到了。不過大現,你出海也的確不對,所以就罰你吧。罰你這聘禮自己出。”
說着,譚瑤拿走了一張銀票。
丁現自然沒有任何意見,不住的點頭。
“別以爲這樣就完事兒了。”譚瑤故意虎着臉道。
丁現配合的頷首,極力表態說:
“是,是,母親說啥是啥,我都聽母親的。”
譚瑤扭頭看着丁文海,柔聲又道:
“我罰他,可行”
丁文海哪有不答應的道理。
如果她不出來和稀泥,難道他還真打兒子不成
配合的坐回凳子,等着兒子,說:
“你是他母親,自然可以罰他。”
這份體面得了,譚瑤滿意的點頭,道:
“聽見了,你爹可說了,我能罰你。”
“是,是。”
譚瑤把剩下的兩張銀票拿走,然後看着他,說:
“本來呢,我是打算把這宅子給你,讓你用來成親。日後我跟你爹老了,我們過來跟你們過。如今你犯了錯,那對不起,這宅子我要收錢。”
說到這兒,揚了揚手裏的兩張銀票,又道:
“這些都是我跟你爹的了。這宅子會過到你的名下,不過你也就住着。日後我跟你爹老了,就來這邊,懂了嗎”
“媳婦兒,這”
“你讓我罰的。”譚瑤打斷他的話,故作驚訝的說,“咋,捨不得銀子了”
丁文海無語,他哪是捨不得銀子,他是不想讓兒子要這宅子。
丁母看着兒媳婦的做法,緩緩點頭。
丁現抿脣,嚥了下口水,說:
“母親,爹是讓您罰我,不是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