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頭一天大家趕路很疲乏,又說了那麼會兒子的話,第二天便都起晚了。

    就是一向覺少的丁家二老,也睡到了辰時末。

    起來神清氣爽,再加上天氣不錯,每個人的心情都很好。

    美美的喫過早飯,安辰便帶着丁現,過來接人了。

    丁翠蘭沒來,在家收拾屋子。

    丁現一會兒跟着去伢行,把房子過到他的名下。

    房子一過,他也算在府城有家,到時候迎娶顧芷伊,就很體面。

    總是丁文海不想讓兒子在府城定居,可事已敲定,他沒有機會反駁。

    本就憋屈,誰曾想安辰又

    “不行,不行,不行哪有讓爹孃住你那邊的道理我們也過來了。”丁文海一臉不悅。

    安辰見狀,倒是很好脾氣的道:

    “二哥,這不是我跟蘭兒的一片心意嘛。咱爹孃難得來一趟府城,我那房子雖小,可住幾日也沒啥吧。”

    “可是”

    “二哥啊,爹孃不是你一個人的,也是翠蘭的啊都說嫁出去的閨女、潑出去的水。咱老丁家也這樣”

    安辰話音剛落,丁文海忙不迭搖頭,說:

    “那咋可能老丁家的姑奶奶,那都是寶兒。”

    “你看,這不就結了,過去住三天,三天之後肯定送回來。”安辰依舊笑嘻嘻,“中午咱們去醉仙樓,晚上都去我那邊,咱們打煸爐,多好”

    丁文海遲疑了。

    一直沒說話的丁母見狀,笑眯眯的說:

    “二海啊,就聽你妹夫的吧。我跟你爹難得過來,去你妹子那邊瞅瞅,回去也能安心。”

    丁翠蘭這次過來,就不回去了。

    她要在這邊,把酒坊弄起來,等過些日子耿氏再來,他們倆一起做,大家都放心。

    丁文海見母親這般說,便也不再堅持。

    不過還是提醒安辰,道:

    “就三天啊,三天就送回來。”

    “放心,放心,肯定送。”安辰滿口答應。

    事情說下,除了丁琬跟譚瑤,其他人全部都接走了。

    丁文海也跟着過去,順道幫大兒子收拾東西,晚上回來這邊住。

    爹孃去那邊,兒子還是回來的好。

    萬一住不開就尷尬了。

    把人送走,譚瑤跟丁琬簡單收拾一下,便帶着丁現、香桃,坐車離開。

    來到府城的伢行,馬車停下。

    香桃先下車,把丁琬、譚瑤扶下來後,丁現纔下來。

    丁琬是第一次過來,瞅着到處散發威嚴的伢行,後背情不自禁的冒涼汗。

    好傢伙,一個伢行而已,弄得跟縣衙似的那麼壓迫呢

    伸手碰了碰譚瑤,壓低聲音,說:

    “嬸兒,你有沒有不寒而慄的感覺”

    譚瑤聞言看她,也小聲的道:

    “你多來幾次就好了。”

    多來

    艾瑪,這一次她都覺得夠了。

    丁現幾步走到譚瑤身邊,同樣輕聲地說:

    “母親,宅院過到孩兒名下,府裏的下人咋辦孩兒沒有功名,此事只怕”

    “沒事兒,你媳婦兒有。”譚瑤滿口說着。

    這方面她早就考慮過了。

    顧芷伊是顧家大小姐,顧家如今平反,她有下人伺候,理所應當。

    丁琬拍拍堂弟的肩頭,道:

    “放心,二嬸兒都給你安排好了。”

    丁現頷首,不再說話。

    夥計從裏面迎出來,抱拳拱手,十分有禮貌。

    “幾位貴客,裏面請。”

    一邊引着一邊問明來意,隨後就直接把人帶去了後院。

    話不多,但舉手投足間,都透着幹練。

    明顯跟縣裏伢行的夥計不同。

    一路走來,丁琬發現,這邊的夥計,一個個都行色匆匆,面色嚴峻。

    膽兒小的,還以爲發生什麼事兒了呢。

    跟着來到後院的一間屋子,夥計熟練地倒水,拿喫食。

    不得不說,拿的小零嘴都很考究。

    蜜餞、果脯,看着就誘人。

    果然府城就是府城,這大方的程度,還真不是蓋的。

    夥計先把房冊拿出來,找到譚瑤說的那間,道:

    “夫人,可是要把這個改名”

    “對,就是這間。”譚瑤頷首。

    夥計接過丁現的印章,查了查他的戶籍,蹙眉說:

    “夫人,這不妥啊。這位公子沒有任何功名傍身,擔不得這房屋。”

    譚瑤見狀,笑着點頭,道:

    “是,他雖然沒有功名,可我是他母親。母親贈與,他就擔得。”

    大周關於身份、房屋的問題,管控很嚴格。

    不過若是女子嫁妝贈與,那就不一樣了。

    夥計看着譚瑤,又看了看丁現,笑呵呵說:

    “小人眼拙,竟沒看出您二位是母子。夫人這麼年輕,還以爲是姐弟呢。”

    譚瑤抿脣輕笑,慈愛的看着丁現,道:

    “哪還是姐弟了,你可真會說。我是他母親,親的。”

    “是,是。”夥計忙不迭點頭。

    從櫃子裏拿出筆跟硃砂,在更改拿出換上丁現名字。

    又重新做了一張紅契,丁現把稅銀交了,這房屋過名也算妥當。

    丁琬等他們二人的事兒辦完,看着夥計,道:

    “我要買處房產,離騰飛書院最近的地方。二進院子即可。”

    說完,把自己的白玉銀章拿出來,放在桌上。

    夥計拿起一看,急忙拱手,道:

    “哎喲喲,原來是徐娘子,小人失禮,失禮。”

    丁琬聞言驚訝,納悶的笑問:

    “你知我”

    “自然知道。”夥計點頭。

    重新拿了本房冊放在桌上,又道:

    “您接聖旨,又有御賜的金匾額,府城這邊都知曉的。我們管事老早就說了,您會來置辦房子。”

    說話間,已經翻好了頁數,推給她。

    “徐娘子您看,這是安慶街那邊的幾戶宅子。這個是三進的,這個是二進的。還有這個”

    一連介紹了七八個院子,每一個聽着都不錯。

    譚瑤見丁琬拿不定主意,衝着夥計問:

    “既然每一個都不錯,那依你之見,我侄女需要選哪一個她胞弟還有兒子要念書,你給選個風水好的。”

    夥計聞言,指着安慶街東面的宅子,道:

    “如果是要走仕途,那小人推薦這個宅子。”

    “哦怎麼個好法”譚瑤挑眉問。

    夥計把房冊推給丁琬,輕聲地說:

    “徐娘子、二夫人,這宅子原是永樂十年狀元郎的住所。後來他考中留在京城翰林院,這宅子就售賣了。上一個住這邊的主家,也中了進士,在沿海的一個縣做縣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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