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你講啊小舅,這春生就是不打不老實的主兒。他現在答應你,可下次遇到,還得做。”
要論瞭解這幫孩子的性格,丁珏不如徐致遠。
想了下,點點頭,說:
“那這樣,等過了今兒,明天再跟慶年嫂子講。”
“啊,那也行。”徐致遠點頭應下了。
二人穿過衚衕回到徐家,院子裏,香桃正在鼓搗自己的那些藥。
徐致遠顛顛的湊過去,道:
“香桃姨,你看我們給你帶啥回來了。”
“帶啥”香桃隨口問着,指着屋檐兒下的艾草又說,“你們倆上山,最後下來的,給我找到人蔘了”
丁珏大大方方走來,邊走邊說:
“沒有人蔘值錢,但卻也稀疏。”
“什麼啊”香桃這下提起了興致。
徐致遠是個小孩兒,見啥都新鮮。
丁珏不同,大小夥子,很沉穩,他說好東西那一定是好東西。
香桃抻着脖子瞅他身後,啥都沒有。
關鍵這小子也不給她看啊
“別賣關子,到底是啥”
丁珏把背後的手拿到前面
“斬日鬼我去,這東西很難搞到的,你們哪兒找的”
香桃驚呼的聲音,讓後院收拾菜地的丁琬跟耿氏,全都過來了。
當看到丁珏把手裏蛇遞過去時,耿氏倒抽了口涼氣。
丁琬啥反應沒有,因爲已經嚇得不輕。
丁珏收起銀絲手套,衝耿氏、丁琬抱拳拱手後,說:
“在後山發現的。”
“後山”耿氏嘴角狠抽,“今兒不是端午嘛,它咋能出來”
香桃一聽後山,端午,眼前一亮。
熟練地掏出蛇膽,衝丁琬招招手,說:
“來,喫下去。”
“啥”丁琬渾身上下都很抗拒。
讓她喫蛇肉還行,生喫蛇膽,她可沒有那個本事。
香桃見她抗拒,咂舌一下,道:
“這蛇是好東西,端午出來就是練自身的毒,但蛇膽是解毒的,你趕緊喫。”
“我不要,這個你別逼我,我受不了。”丁琬壓根就沒有靠前,這會兒就更加後退了。
香桃見狀也不好逼她,索性換人。
一手捏着丁珏的下巴,另一隻手直接把蛇膽,喂進了他的嘴裏。
丁珏都反應過來,就嚥了下去。
然後滿臉通紅,有些反胃。
“行了,蛇膽而已,又不是要命的東西。你不是要下場嗎這玩意對你總有些益處。也算你給我的報酬。謝啦。”
說完,捏着蛇轉身就走。
徐致遠嘴角狠抽,急忙進屋給他倒了杯水,說:
“小舅,喝水。”
丁珏此刻覺得哪哪都反胃,各種身體不適。
接過水喝下,想吐卻吐不出來。
丁琬走到跟前,有些心疼的說:
“咋樣,要不要喫些東西壓壓”
“不用不用。”丁珏急忙搖頭拒絕。
現在喫東西
擎等着浪費呢
耿氏走過來,輕聲的問:
“孩子,那蛇是哪兒來的你們上後山遇到了”
徐致遠搖頭,把前因後果說了一遍。
“要不是我倆去,那春生今兒就沒命了。他們家也別過端午了,直接改白事兒了。”
大過節的,哪能“白事”、“沒命”的掛在嘴邊。
丁珏緩和了一些,看着親姐姐說:
“姐,致遠說的沒錯,您是該跟慶年嫂子說一下。春生膽兒大是好事兒,可有時候膽兒大就是莽撞。他不可能每次都那麼命好,被我們救下。”
丁琬聞言,明白的點點頭,道:
“行,過了今兒我就去說。實在不行,就讓他們家把孩子送去武學堂。”
“嘿嘿”
徐致遠賤兮兮的小聲,讓丁琬愣住了。
耿氏見狀,長嘆口氣,無語至極。
呃
丁琬迷茫的看着弟弟,丁珏聳聳肩道:
“軍營辦了武學堂,這小子想去。”
艾瑪,這事兒啊。
丁琬嘴角狠抽,看着兒子,說:
“這事兒你就別想了。我答應讓你去做大將軍,可武學堂教的那些,還不及你現在學的,你過去作甚”
徐致遠聞言搖搖頭,道:
“娘,這就是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了吧。武學堂也分好幾個班。最高的那個,成了就進虎狼軍的奇襲營。奇襲營啊,咱大周最精良的隊伍。我要是做了那裏的領隊,那我就官居五品,比我姥爺還厲害呢。”
丁琬翻個白眼,不客氣的道:
“你姥爺每五年考評一次,等你做了領隊,你姥爺進京做從二品大員都有可能。”
“那我年輕啊。等我像我姥爺的那個歲數”
“你牙都掉沒了,沒法上戰場了。”
“娘~~”徐致遠不高興了。
他說一句,娘就懟一句,根本不給他機會。
說好的尊重他呢
丁珏看着外甥的樣子,輕聲道:
“我就說你娘不會答應,你還不信。”
“可我娘說過,會尊重我的啊”徐致遠不依。
“尊重不代表讓你去啊。你是家裏唯一的男丁,她們得保護你。”
“在保護我,我也得長大。我不武裝自己,日後真揹着他們走了,到時候不是更危險。”
徐致遠據理力爭,丁珏勸的絲毫不走心。
丁琬算是看出來了,這甥舅倆擱這兒演戲,讓她應允呢。
扭頭瞅着婆婆,顯然她是沒有法子了,估計自己這關是最後一道防線。
沉着臉,淡淡的道:
“行了,這事兒稍後再說。二珏,你回去過節。至於你的事兒不着急,等過完節再說。你現舅舅成親在即,我哪有空理你。”
徐致遠一聽這話有口,急忙湊上前,笑嘻嘻的說:
“娘最好了,娘就是捨不得看我失望”
撒嬌、耍賴,無所不用其極。
這點貌似老徐家遺傳,那個人也是如此呢
想到這兒,丁琬推推他,嘆口氣,道:
“行了行了,先把節過了再說。”
“好,堅決聽孃的話。”徐致遠說完,拉着丁珏就去廚房,“小舅舅,我奶一早就包了糉子,你拿回去一些”
看着甥舅倆的背影,丁琬瞅着耿氏,道:
“娘是沒法子了,對嗎”
耿氏長嘆口氣,點點頭,說:
“我看你也沒法子了。”
丁琬抿脣,幽幽地道:
“如果咱們態度強硬一些,他會聽話不去的。可那樣,他會沒興致、不高興,我不想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