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爲了不引人矚目,我已經化整爲零,日後上京的路,只有你我。”
“你你怎能這麼做”
丁琬咬着一嘴銀牙,難以置信。
這還是她認識的徐永涵嗎
還是那個憨厚、踏實的徐二年嗎
“猛”地伸手,把人推開,端坐在椅子上,道:
“這幾年在軍營,你旁的本事沒看到,倒是把兵痞的勁兒,淋漓盡致。你這算什麼,以公謀私嗎堂堂虎威將軍擅離職守,你就不怕軍法嗎”
“我是奉命行事,何來軍法一說”
“奉命”丁琬冷笑,揶揄的看着他道,“我一個寡婦,還能勞動您虎威大將軍徐永涵,我是村婦,但不無知。”
徐永涵深吸口氣,把空碗拿出馬車,隨後又道:
“不管你信與不信,我就是奉命行事。丁琬,我徐永涵的爲人,你還懷疑嗎如果沒有,我寧可不說,也不會騙你。”
“你騙我的次數還少嗎”丁琬再次質問。
很快,聽到外面紅鷹的聲音
“準備好了。”
徐永涵起身,拿着匣子跟包袱,率先下車。
丁琬不知道準備什麼,可他把自己的東西拿走,那可不成。
跟着下車,還沒等開口呢,就被他這個扣在懷裏,然後鑽出了林子。
因爲身高緣故,她是被他整個提溜起來的。
不能反抗、沒法說話,她在他面前,弱的猶如孩童。
等她被塞進翠玉、翠珠的馬車後,馬車走了。
丁琬掙脫開他的大掌,還沒等喊呢,馬車提速,她直直的倒在了徐永涵的懷裏。
大軍沒動,只有他們的馬車。
至於她的兩個婢女,也沒有走,還在那邊呢。
這是要做啥丁琬不安了。
雙手攥拳,重新做好後,問:
“你到底要幹啥你就這麼帶我走,合適嗎”
“”
徐永涵沒吱聲,閉上眼睛,老神在在。
丁琬急了,氣呼呼的想要跳車。
可剛起身就被他一把扣住了胳膊
“不管我是徐永涵還是徐二年,你是我媳婦兒這事,一輩子都改不了。丈夫是天,老實坐着。”
丁琬“猛”地被拽坐下,恨得咬牙切齒。
打又打不過,罵又不是她的風格,想跳車還不成。
看着不遠處的藥匣子,計上心頭。
伸手欲拿,不想卻被人家捷足先登。
“你”
“杜鵑是我拜託她過去,她的習慣我豈會不知”
“喲,你倒是很瞭解。”丁琬沒好氣的輕斥。
殊不知話裏話外,透着一股子酸。
徐永涵上揚嘴角,把匣子放在身邊,道:
“你踏實了跟我上京,如果不想連累大部隊的話。”
不想連累
“你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
“不對,你就是有,你剛纔那話到底什麼意思”
“”
不管丁琬說什麼,徐永涵都不吱聲了。
閉着眼睛假寐,不知道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麼藥。
天色越來越暗,車裏也越來越黑。
終於,馬車停下,紅鷹的聲音傳來
“到了。”
徐永涵起身,拎着匣子下去。
丁琬對於他的謹慎,無語至極。
擡頭一看,已經是戌時末了。
眼前是一處農家院,就在村頭,感覺像是後蓋的房子。
徐永涵推門進院,紅鷹見丁琬沒動,輕聲的說:
“進去吧。難道你想露宿郊外”
丁琬輕嘆口氣,邁步跟上,說:
“我是有屋瓦遮擋,我那兩個丫鬟呢”
“放心,他們也有的。”
丁琬聽出話裏的玄機,幾步走到跟前,問:
“你們是不是有啥安排有的話就不用護送我啊,我可以帶人去京城的。”
紅鷹剛要說話,看到門口站着的徐永涵,不再吱聲。
丁琬明白問是問不出來了,氣的走進屋裏,好故意撞了下徐永涵。
典型的小孩兒心性,徐永涵自然也不會理會。
等人進屋後,他走到紅鷹跟前,把匣子塞給他,道:
“放車裏。”
紅鷹瞅着杜鵑的專屬匣子,蹙眉說:
“他們能來嗎”
“你覺得呢”
“那什麼時候能來”紅鷹追問,“我跟你說,來二十個咱倆應付綽綽有餘,可有那麼一個,咱倆可白扯。”
徐永涵明白的點頭,道:
“放心,我調了人手。”
說完,去柴垛抱柴,進屋生火。
屋子很久沒有人住了,一燒火全都是煙。
丁琬被嗆得咳嗽,來到外屋地,道:
“你去燎煙囪,我來燒。”
徐永涵沒說話,抱着柴禾出去了。
紅鷹從外面進來,手裏不知道哪兒整的雞蛋跟小米。
“你熬些粥,餓了吧。”
丁琬還真不覺得餓。
搖搖頭,一邊看火一邊說:
“跟他趕路,我怎麼可能會餓。”
氣都氣飽了
紅鷹走到跟前,把東西放下後,道:
“丁琬,咱見了幾次,你能不能跟我說說,你到底在彆扭啥。你不是那種得理不讓人的主兒,他有苦衷,我不相信你不能理解。”
前線缺酒,她二話不說,有多少給多少。
那麼深明大義的人,不可能無理取鬧。
丁琬擡頭看他,輕笑着搖搖頭。
不想多說,也不想跟他說。
屋子裏安靜下來,漸漸煙也散了。
紅鷹見她不說話,輕聲道:
“不管怎樣,這一路上京還有好些天,就算再不原諒他,也別鬧脾氣,自己單獨走。”
“知道了。”丁琬點頭答應。
徐永涵從外面進來,紅鷹轉身出去了。
丁琬瞅着竈膛的火,抱着膝蓋,道:
“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你有句話是對的,你不想說會不說,但不會騙我。這一路我會配合,但你要保證,翠玉、翠珠他們倆,沒事兒。”
徐永涵上揚嘴角,拿起一顆扔進竈膛裏,問:
“還記不記得燒鳥蛋”
“我跟你說的話,你聽見沒。他們倆必須沒事兒。”
“他們能有啥事兒有事的我已經帶出來了,大部隊跟他們,都很安全”
丁琬一聽這話,不吱聲了。
果然,她是有問題的那一個。
可具體是什麼,她不清楚。
這一天下來,從補覺到噩夢,再到此刻,她到底都經歷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