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琬沒有說話,靠着炕櫃好一會兒,才道:

    “照你這麼說的話,北芪有可能,西洛有可能,朝麗有可能,南越更有可能。”

    見他點頭,丁琬不解的又道:

    “既然這幾個地方都有可能,那爲何不是他們自己人出面暗殺,而是選擇大周朝的殺手組織”

    徐永涵聞言,伸手把人拽到跟前,摸了摸她的發頂,解釋:

    “找大周朝的殺手組織,這屬於江湖恩怨。可若是他們幾朝動手,那就是兩朝交惡,意義不同。”

    丁琬腦子一片亂,被事實砸的有些招架不住,自然也就沒在意他的舉動。

    大部隊帶她出城,肯定有人盯着。

    他們單獨行動,也有人盯着。

    他說了,他去京城述職。

    按照大周朝的規矩,述職的將軍會帶一支自己的親衛,這樣到了新的軍營,也好開展事務。

    那些人帶着翠玉、翠珠上京,總比跟她一起要安全。

    至於他們,沿途不知道要怎麼“過關”了。

    耳畔傳來強有力的心跳,終於讓她察覺二人距離太近了。

    “猛”地把人推開,自嫌的道:

    “你說過會規矩,你這是在做什麼”

    徐永涵無辜攤手,一點都不爲所動的說:

    “我沒做啥。”

    “沒做啥你睜眼說瞎話呢”

    “我我就是情不自禁。”徐永涵聳肩,大方的承認。

    “你”

    “琬兒,這話我說了太多遍,我自己說的舌頭都起繭子了。”

    “啥話”

    “你是我媳婦兒我想你、念你那麼多年,我抱抱怎麼了”

    “你無恥”丁琬從牙縫中擠出最後兩個字。

    她實在想不明白這人怎麼可以這樣。

    說好了的,可偏偏他耍流氓竟然可以理直氣壯。

    本就糟心,如今還得應付無賴,真是讓她心累的慌。

    不想跟他糾纏,轉頭躺下,翻個身,背對他,道:

    “不管你如何想念,如今你是徐永涵,不是徐二年。你就算費盡心思找回身份,與我而言也沒有用。”

    “真沒用嗎”徐永涵平靜問着。

    丁琬清冷的“嗯”了一聲,閉上眼睛,不吱聲了。

    黑暗中,徐永涵上揚嘴角,心情無比暢快。

    這個傻丫頭啊,就這點定力還跟他劃清界限

    殊不知打小一起長大,她什麼性格,他能不知

    如果她真的決定,剛纔就不會回答他。

    丁琬這丫頭,飽讀詩書,原則、底線最清楚。

    她若是不想回應,就如當初的程豹、軍營的衛廖,她理都不理。

    得意的徐永涵,脫下外袍,搭在她的身上。

    剛搭上,丁琬就甩開了。

    小性子的樣兒,再次讓徐永涵高興。

    搭上,甩開;

    再搭上,在甩開。

    最後,徐永涵把衣服搭好,按住她的柔夷,說:

    “你若再甩開,我就抱你了。你知道我的脾氣,我認準了,誰也不好使。”

    丁琬憋屈的咬脣,索性抽回手,不再做無用功。

    徐永涵就坐在一旁,盤腿打坐。

    還是有情的。

    說了那麼多的話,無非就是惱火、生氣。

    雖然不知道她具體還在氣什麼,但肯定同那日在房間裏他的回答有關。

    想到這兒,徐永涵開口打破安靜道:

    “那日你問我,若你當日真的跟周子旭離開,我會如何。當時我的回答,就是我那一刻的想法。可現在你若再問,我會是另一個回答。誠如你所說,當時你上吊獲救,劫後重生,你生的想法很強烈,或許就信了。但我也相信,你走後就會想明白,進而再回來。”

    “呵”

    丁琬冷笑,閉着眼睛,咬牙道:

    “你說的真輕鬆。我跟他走了如何回來周氏對我原就充滿敵意。我前腳一走,她後腳就會各種編排,然後讓我孃家擡不起頭來。徐永涵,你可知只要我走,誰都不會相信我,就是你也不會。”

    “我會”

    “你騙人。”

    “我沒有。”徐永涵堅持,“我不會不信你,不管什麼時候。你是我的妻,我們從小一起長大,我瞭解你的一切。”

    瞭解

    真是諷刺啊

    丁琬咬脣,不在說話了。

    淚涌出,滑落在枕頭上,她卻一點動靜都沒有。

    徐永涵坐在一旁,也清楚明白她爲什麼一直彆扭了。

    癥結在這兒,就是這兒。

    可他相信她沒有毛病啊,爲啥就這麼彆扭了呢

    一夜無話,轉天巳時,三個人才起。

    徐永涵看着天兒,道:

    “進城喫飯吧。喫完再走。”

    丁琬聞言沒有異議,把小米跟雞蛋都裝好,拿到車上,預防露宿郊外沒有喫食。

    又從這宅子裏,拿了瓦罐跟碗,還有被褥。

    這些東西,指望男人是不可能了,還得是女人來做。

    馬車不大,但好在就坐她自己,東西放得下。

    上車準備出發,丁琬先上,然後把徐永涵推到外面,說:

    “避嫌。”

    “噗嗤”

    紅鷹沒忍住,直接笑出了聲。

    徐永涵瞪了他一眼,倒也配合的坐在車外。

    馬車動了,丁琬坐在車裏,一邊收拾東西一邊思考如果殺手動手,她該怎麼辦。

    如今,她倒是慶幸了。

    慶幸自己離開土莊子去往京城,不然有可能就連累了一個村子的人。

    抱着枕頭,隨車子晃悠,眉頭緊鎖。

    進城後,紅鷹下車買飯,丁琬看了看路兩邊的東西,也跟着下車。

    徐永涵拽了她一把,卻被她掙脫。

    “我去那邊買點東西。”

    說完,頭也不回的過去了。

    買了些糕點、水果、還有蜜餞。

    趕路上火,她能喫的不多。

    把東西都買好回來,紅鷹也回來了。

    講剛出鍋的肉包子地給她,丁琬只拿了兩個。

    “在多喫些啊。”

    紅鷹說着還想給她,被徐永涵攔住了。

    “她趕路上火,喫不下。”

    以前她每次去柳家屯,回來的時候,都會跟他訴苦。

    有多難受,沒有胃口,胃裏不舒服等等。

    但只是跟他說,旁人不知道,也沒人看得出來。

    紅鷹把包子塞給他,道:

    “如果她趕路上火難受,那咱就騎馬吧。我看她自己也會。”

    徐永涵搖頭,不贊同得道:

    “別了,騎馬她喫不消,一輛馬車上京,會比大部隊快很多。”

    “你叫的人呢咋還不到”

    “急啥,喫飯吧。”

    徐永涵說沒理他,低頭咬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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