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我能無限融合天賦 >第四十四章 衣裳的價格
    本就有些狹小的小店裏,因爲鍋爐被推進來的緣故顯得更加擁擠了幾分。

    老婦人就在屋中點燃了鍋爐,替景洪熱了一碗牛雜湯端來。

    “老人家一個人做生意”

    景洪打量着這家小店好奇道。

    麻雀雖小五臟俱全,作爲一個酒館,這裏該有的都有。

    聽到問話,老婦人溫柔地笑了笑,點頭道,“家中確實只有我一個人。”

    景洪微微一愣,心中不由想到,這老婦人多半也是個苦命人。

    歲數已經這麼大,還要一個人經營一家酒館,甚至到了這麼大晚上才關門,這輩子肯定受了不少的苦。

    多的話景洪也沒再問,問了對自己沒意義,而且也只會這位老婦人回憶起一些傷心的往事。

    看着人家大半夜還不關門,就爲了容自己躲躲雨,景洪也顯得有些不好意思。

    於是開口點了一些價格稍高的酒菜。

    老婦人起初有些猶豫,因爲景洪這打扮無論怎麼看也不像個有錢人,她很擔心他拿不出這錢來。

    但最後她還是端了出來。

    因爲賺錢對她來說已經沒有什麼意義了,自己這一身病,花再多的銀子也治不好。

    終有一天會因爲突然摔倒在某個地方,而徹底睡了過去。

    等到酒菜上桌,景洪卻也一直沒有動過筷子。

    也不知道這是天賦“辟穀”的效果,還是因爲自己現在心情不佳的緣故。

    望着那些往日能讓他口水直流的醬牛肉,他提不起絲毫的食慾。

    老婦人也沒多問,但忽然見到景洪那衣裳破破爛而且渾身溼透,便端着一盞油燈去後屋裏拿了一套乾淨的衣裳給他。

    景洪起初一直婉拒,但聽到老婦人那句,“這衣服已經放了很久沒人穿了,你就拿着吧。”

    景洪只得厚着臉皮去到後屋將身上溼透的衣裳換了下來。

    出乎景洪意外的是,這身衣裳剛好合身,而且這衣服的材質一點不差。

    淺藍與褐色的協調搭配正是自己喜歡的樣式。

    加上柔軟舒適的材質,這比自己那一身好了太多。

    褪去百草谷帶出來的那身粗布,景洪整個人搖身一變,竟是有了幾分文質彬彬的感覺。

    若是此刻他再重新出現在那些人面前,定然會被另外一番看待。

    景洪心情瞬間大好,心想早該給自己弄這一身行頭了。

    景洪這個人一向比較大大咧咧,加上在山裏待得太久了,一直沒有在意過這些外表上的細節。

    但現在穿在他身上的這身衣服,卻也在悄無聲息之間,讓他的心性發生了一些變化。

    景洪對着老婦人連連道謝,但轉念之間又有些疑惑道,“這身衣裳是你兒子的嗎”

    老婦人點了點頭,“是我兒子的。”

    “那你兒子不會介意吧”

    景洪有些不好意識地抓了抓腦袋。

    老婦人輕輕笑道,“已經死去的人還會介意什麼。”

    景洪聞言一愣,忽然沉默下去,在桌前重新坐了下來。

    老婦人也在桌前坐下,回憶起了一些往事,臉上泛起慈祥的笑容。

    “也是湊巧,我那兒子就是長不高的個,死的那年二十五歲,卻還只有你這般高。看到你坐着的時候,我就想起了他。這衣裳合適就好,就怕你知道後會嫌棄。”

    老婦人說話的時候一直帶着微笑,似乎並沒有景洪想象中的那麼痛苦。

    景洪笑了笑,“只要不是死人身上扒下來的就好。”

    屋子裏沉默了片刻。

    景洪忍不住問道,“他是怎麼死的”

    “哎。”

    老婦人輕嘆一聲,緩緩道來。

    原來,老婦人以前有個兒子叫周謝,人打小就很聰明,十二歲時便熟讀四書五經,有了不小的學問。

    而到後來,周謝覺得讀書在個世道沒有用處,於是去了飛雲門,想要踏入修行。

    但是在苦慧堂待了三個月後,他沒能進入內門,只被收爲了一個外門弟子。

    意識到自己修行也沒有出路之後,周謝選擇了離開飛雲門回到鹿鳴城裏,繼續讀書。

    再後來自己的先生死後,他在城裏自己開辦了一個私塾,專教富家子弟。

    本身來說,這已經可以讓他們這個家過上很充實的生活了。

    但他沒料到的是,這些富家子弟各個都蠻橫嬌縱,每當聚在一起總是會發生吵架,甚至扭打。

    七年前,私塾纔開辦沒有幾個月,便有一個學生被人打斷了一條胳膊。

    周謝年輕氣盛,而且因爲飽讀詩書,最見不得這種強勢欺人的事情。

    他替受傷的學生上門理論,但沒想到當晚,就有人在河邊發現了他的屍體。

    當爹的去報官,無人理會。

    周謝死得就好像從來沒在這個世上出現過一樣,無人問也無人答。

    周謝的爹也是在不久之後死的。

    怎麼死的

    沒人知道,據說是喝多了酒死在了官府門口。

    但屍體是在城外的荒山發現的,發現時,身體都已經被野狗啃爛了。

    景洪靜靜聽着老婦人說完這一切,沉默不語。

    老婦人臉上始終帶着苦澀的笑意,並沒有表現出半分不遠說出來的意思,似乎這些事兒她已經與很多人說過。

    說得多了,已經沒了感覺。

    外面的雨已經停了。

    吹來了涼風。

    而桌上的酒菜,景洪始終沒有動過。

    景洪起身對老婦人再次道了聲謝,“耽誤老人家休息了,我就先走了。”

    老婦人看着桌上的酒菜,詫異道,“你不喫嗎”

    景洪微微一笑,隨手將一張銀票放在了桌上,拱了拱手道,“多謝招待。”

    說罷,景洪轉身走出了鋪子。

    老婦人走至桌前將銀票拿起來一看,頓時身子一顫,她連忙朝景洪喊道,“誒小夥子,這給太多了”

    景洪回頭笑了笑,扯了扯身上的衣裳道,“不多,這衣裳值這價。”

    說完,景洪緩緩地消失在了街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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