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傷加舊傷,傷痕累累。
顧凝不想母親擔心她的事,猛的抽回手,語氣淡淡的道:“媽,您別擔心,我的事我自己可以處理好的。”
也只有在母親的面前,她才能卸下所有的防備,做個真實的自己,溫柔平靜。
顧惜琴只能嘆息一聲,畢竟兩個身份地位相差懸殊的人結合是不會幸福的,便也不再多說,只溫柔一笑:“凝凝,無論你做什麼決定媽都支持你。”
沒有什麼比女兒的幸福更重要的。
顧凝點點頭,又陪着母親聊了一會,沒想到唐禹斟的奪命連環call便在此時不斷的打進來。
屏幕上閃爍着那三個字,顧凝盯着他的名字面色冰冷,終於在第十二個電話響起之後她才接通:“什麼事?”
“你打算在外面丟人現眼到什麼時候?”電話裏傳來唐禹斟怒不可的呵斥聲音。
顧凝微微閉了閉眼,明明在這段感情裏是她付出的最多,即便現在已經走向離婚的邊緣,可他對外依然需要扮演一個好丈夫的角色。
想來真是諷刺。
“怎麼,這麼迫不及待的想讓我回去嗎?”顧凝冷哼一聲。
“你不要太過分!趕快回家!”
家?
顧凝微笑搖頭,那個冰冷的大別墅,根本無法稱之爲她的家,不過既然他這般催促,總還是要去看看到底他的葫蘆裏賣的是什麼藥。
掛斷電話,顧凝轉身跟母親道別,隨後坐車回到唐家。
客廳裏燈火通明,餐廳的水晶吊燈熠熠生輝,偶爾有幾聲女人的說笑從餐廳裏傳來,顧凝深吸一口氣邁上臺階。
“太太你回來了,開飯了。”張姨好心的提醒道。
顧凝微笑的恰到好處,換了鞋子往餐廳去,剛走進餐廳便看到安柔正坐在唐禹斟的身邊,巧笑倩兮,那裏本該是屬於她的位子,她堪堪停下站定,冷冷的看着他們。
這樣的場景裏,自己好似就是個多餘的人。
唐禹斟的母親柳英慧此時正跟安柔聊得投緣,似乎察覺到了什麼,安柔突然膽怯的微垂着頭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樣。
柳英慧見她這般,也順着她的目光看過去,一見顧凝,笑臉立刻變得嚴肅起來,“你還愣着做什麼?沒看到家裏來客人了嗎?還不快點去廚房幫忙!”
尖酸刻薄的聲音簡直不給顧凝一點面子,說完又自顧自的跟安柔聊天,“咱們剛說到哪了?”
顧凝冷冷的看了他們一眼,自顧自的走過去在唐禹斟的對面坐下,“張姨,上菜吧。”
柳英慧錯愕的看着她,向來溫順的顧凝從不敢忤逆她的意思,可是剛纔,她竟然在對面坐下,還指揮張姨,好像真把自己當成了女主人一般。
“顧凝,你想造反了你,什麼時候輪到你坐在這裏了?”柳英慧不滿的拔高了嗓音。
顧凝只淡漠的擡頭目光直視着她,冷冷一笑,“媽,我現在還是禹斟的太太,總比某些不明不白進入我家坐在唐太太位置上的女人更合時宜。”
一句話宣示了自己在唐家的地位,同時略帶嘲諷的目光落在安柔身上,“你說是吧,安小姐?”
安柔一愣,下意識尷尬的點點頭,顧凝她還是唐太太,雖然她極度不願意承認和麪對,可這畢竟是事實,他們還沒離婚,她就是名不正言不順的“小三”。
“唐太太?恐怕只有你自己還當自己是唐太太!”柳英慧冷笑着說道。
“就算只有我自己覺得我是又怎樣?離婚協議上我還沒有簽字!”顧凝的語氣淡淡的,每一句都讓柳英慧不可反駁。
唐禹斟鐵青着臉色,只冷冷的瞪着她,,這個時候說的多錯的多,他察覺到了顧凝的改變,雖然語氣淡漠,可每句話都像是帶着鋼釘,專往人最軟弱的地方釘。
餐廳的氣氛極爲尷尬,幾個人都是相看兩生厭。
柳英慧瞥了顧凝一眼,擡起筷子給安柔夾菜,“小柔啊,這糖醋魚你嚐嚐合不合胃口,知道你喜歡喫,禹斟特地讓廚房給你做的。”
安柔故意表現出一副受寵若驚的樣子,開心的接過來放入口中,側臉含情脈脈的望着唐禹斟,“很好喫,禹斟,謝謝你,伯母,也謝謝您。”
唐禹斟柔柔的看向她,眼底盈滿了寵溺。
“張姨,糖醋魚的魚肉好像不是很新鮮。”顧凝作勢吃了一口卻突然吐出來。
安柔的臉色變了變,仍舊笑盈盈的,“不會啊,我覺得很好喫。”
“沒想到安小姐的要求這麼低,不光是對喫的,對男人似乎也一樣。”顧凝挑挑眉,一句話一石二鳥,倒是開心的很。
唐禹斟凝眉忍無可忍,他突然後悔讓她回來,要不是擔心顧凝滿身的傷會被外面的記者說三道四,他纔不會給她打一個電話。
“顧凝,你閉嘴!”唐禹斟終於忍不住爆發。
顧凝目光卻盯着糖醋魚十分疑惑,“怎麼?難道你們沒嚐出來嗎?冰箱裏有一條魚冷凍了好些天了,好像還發臭了。”
安柔眉頭微皺小手捂着胸口的位置,差點噁心的吐出來。
唐禹斟站起身一把拽着她的手腕幾步上了樓,語氣冷如寒冰,“你是故意的對不對?你究竟在鬧什麼?”
人,她羞辱也羞辱了,打也打了,她還想怎麼樣。
顧凝微微的仰起頭眨巴着烏黑的眼眸失望的看向他,他爲了另外一個女人,真的是一點餘地都不給她留。
她還是唐太太呢,他卻把人堂而皇之的帶到家裏來。
“是媽邀請柔兒來家裏喫飯的,不是我。”唐禹斟煩躁的解釋。
“在跟我解釋麼?”顧凝目光冰冷的直視着他的眼睛,脣邊逸出一抹冷笑。
唐禹斟抿脣沒有開口,算是默認了。
沉默片刻他纔不耐的問道,“你想怎麼樣?”
“如果你想順利的離婚,那就答應我的條件!”
“你沒資格跟我談條件!”唐禹斟氣的咬牙切齒,冷冷的丟下一句話轉身就走。
“如果你想盡快離婚就答應我的條件!”顧凝篤定的盯着他的背影。
果然,唐禹斟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腳下彷彿生根了一般站在那許久未動,他轉身冷漠的看着她,“你、究、竟、想、要、什、麼?”
他快被顧凝逼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