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嗓音緩緩地道，“所以，卡里的錢是我爲公司應急用的。”
唐禹斟說的情真意切，不知道的還真以爲他多爲公司着想，但是知道真相的顧凝根本不喫他那套，“你卡里的錢居然多到能爲整個唐氏公司應急的地步嗎？”直指核心的話讓唐禹斟心裏突兀的一跳。
“你既然有那麼多私房錢，又這麼爲公司着想，那爲什麼之前公司會有正在研究的項目因爲資金鍊斷了，而停止研發了呢？”顧凝的手臂搭在唐禹斟的肩膀上，她靠近對方，溫熱的吐息卻讓唐禹斟心驚肉跳，冷汗直冒，“我……”
顧凝勾脣一笑，微眯起眼，“唐禹斟，你沒有腦子就少說點話，撒謊都這麼拙劣，真是笑死人了。”
說着“笑死人了”顧凝的聲音裏卻一點笑意也沒有，冷的像是融化的冰水，將唐禹斟浸的透心涼，“你以爲你挪用公司投資的事情我不知道？你和我好好說說，那是我辛苦拉來的投資，你憑什麼拿去給別人花？”
顧凝手指按在唐禹斟的頸部，準確的摁在動脈上，讓唐禹斟有種自己被顧凝徹底掌控的感覺，胸腔內的心跳不受控制的加速。
如果顧凝一開始直接質問唐禹斟爲什麼挪用投資，唐禹斟就算慌亂，也不會有這種恐懼感。
正是因爲他費盡心思的遮掩被顧凝一層層拆穿扒下，再告訴他，其實她早就知道這件事，他之前所有絞盡腦汁的謊言，在她看來都如跳樑小醜後，他纔會有種被洞察的恐懼，和羞恥感。
唐禹斟踩了剎車，用充滿紅血絲的眼凝視顧凝，“你耍我？”
顧凝好整以暇地道:“怎麼能說我在耍你呢，你誠實一點直說自己卡里的錢是從公司偷來的不就好了，這樣我也不會爲難你了。”
“什麼從公司偷來的!”唐禹斟憤恨的捶了一下方向盤，又狼狽又憤怒，“這錢是公司的，也是我的，我想怎麼用就怎麼用!”
“呵。”顧凝嗤笑一聲，移開了自己的手，神情冷淡的坐回位置上，“唐禹斟，我替唐氏公司拉來的投資，不是讓你拿去揮霍的，你自己反思反思，你私吞投資的事情，究竟是像一個總裁，還是像一個只顧自己尋歡作樂的小偷？”
冷靜無比的語言猶如刀片，劃開唐禹斟的心臟，他呼吸都不順暢了，大口大口的喘氣，像是個哮喘病人。
坐在後排的安柔見此一聲也不敢吭，顧凝卻把目光專向了她。
“安柔。”她喊了一聲，安柔就像是一隻受驚兔子，猛的抖了一下，“唐太太？”她驚恐的看向顧凝，宛若看一個魔鬼。
顧凝嘖了一聲，感到有點好笑，原來這兩個人這麼不堪一擊，心裏承受能力那麼差，自己前世到底是怎麼被他們打垮的呢？
沒思索出結果，顧凝乾脆地道:“還愣着幹嘛，下車啊，這不是到地方了嗎？”
安柔下了車，又替兩人打開車門，唐禹斟走下車時臉色難堪的和死人也沒什麼區別了，顧凝臉上倒是帶着幾分笑意，挽住唐禹斟肩膀時低聲道:“放輕鬆，我又沒拿你怎麼樣，只是覺得你不爭氣，唐氏遲早會毀在你手裏而已。”
“還能什麼意思。”顧凝嘆息一聲，用一種你腦子是真的不好使，連這句話都理解不了的憐憫眼神看向唐禹斟，“我說你，不愧是小三的兒子，眼界狹窄，看不到公司的未來，只想着及時尋樂。”
“顧凝!”這下唐禹斟氣的渾身發抖，臉和眼睛都紅成一片，揚起拳頭就要揍顧凝，顧凝微微一笑，“你確定要在這裏打我？”
能來這裏買東西的，都是叫的上名字的人，他們奇怪的看了眼僵持在車邊的三人，但處於本身的家教教養，沒人上前圍觀。
可這些目光，足以壓下唐禹斟揚起的拳頭了。
他剋制怒氣放下拳頭，顧凝柔聲道:“何必這麼生氣，只要你哄我開心，我可以給你拉來更多投資，就算你想偷點錢去尋歡作樂，也不是什麼要緊的事了。”
她話裏話外的包容，和柔和的語氣，簡直比她之前尖銳的質問和挑刺還要讓唐禹斟難受，他一句話都說不出來，被顧凝拽着手臂走進了奢侈品店內。
顧凝在店員的帶領下，仔細挑選飾品，她拿着一對紅寶石的項鍊在纖長的脖子上對着鏡子照了照，轉身看向唐禹斟，“老公，你覺得這條項鍊怎麼樣？”
如果只看顧凝含笑的臉，不看唐禹斟的臉色，任誰都覺得他們是一對恩愛的老夫老妻。
唐禹斟匆匆瞥了一眼就移開了視線，“不錯。”
顧凝倒也不氣他敷衍自己，把項鍊遞給一旁店員，“那就包起來吧。”
店員把項鍊放進精緻的包裝盒裏，看了眼圍在唐禹斟身邊的安柔，問道:“這位小姐要挑些飾品嗎？”
安柔眼神閃爍了一下，眼饞的看着那些飾品，顧凝聲音冷淡道:“問她做什麼，她只是我們家的保姆，跟來是爲了幫我提東西罷了。”
安柔眼裏劃過一絲難堪不甘，咬着脣低下頭，她偷偷看了眼唐禹斟，見他面色沉沉根本不管自己，又看向挑選首飾，壓根不給自己眼神的顧凝，她猶豫了一下，走到了另一邊的專櫃。
店面很大，另一邊的店員不知道那邊發生了什麼，看安柔過來就熱情地迎上來，帶她看店中新到的首飾。
“這是法國的一位設計師設計的手鐲，非常典雅精緻。”
安柔戴了戴店員推薦的手鐲，發現的確好看，有點心動的問道:“標價是多少？”跟了唐禹斟那麼久，她也存了不少私款。
“二百五十萬，如果您和這條項鍊一起買了，可以便宜三萬。”店員又拿出一條標價三百萬的項鍊。
安柔的全部存款也不到一千萬，這一套首飾買下來，就用掉她大半現金，她當然不能要，正要拒絕時，一雙手伸來，取走了店員手裏的項鍊。
“形狀這麼完美的水滴形粉鑽是很難得都。”男人有張俊秀的臉，望向安柔的眼溫柔似水，“這條項鍊很配小姐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