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他對面的顧凝起先沒有察覺到他在直播，但是隨着他那些話說出口，她自然就明白了。
顧凝沒出聲打斷卡爾，沉默的聽着，心道原來對方是這樣看自己，簡直快把她當做引人上天堂的大天使了，這點讓她有點苦笑不得。
她打開手機關上了音量，不動聲色的進了卡爾的直播間，看到那些網友層次不窮的沙雕言論，心裏不由得覺得好笑和欣慰。
看來這些網友還是溫和派的，沒有那麼是非不分，很快就接受了卡爾的話，爲之前誤會顧凝的事情道歉。
不過顧凝也知道，可能那些辱罵她的人根本就不會進卡爾的直播間，去看真相，他們只相信自己想象出來的“事實”，更有可能，那些辱罵言論一發出來就被系統禁言了。
不過澄清了總算是好的。
等卡爾關閉直播，顧凝朝他莞爾一笑，認真道:“謝謝。”
卡爾愣了一下，“謝我什麼？”
顧凝也懵了，“你剛纔的直播不是在澄清網上的流言嗎？”
卡爾撓頭，十分震驚地道:“網上還有流言？”他很快反應過來，飛快的打開手機尋找和顧凝相關的言論，用翻譯軟件翻譯了一邊，這才知道自己和顧凝被網上傳成什麼樣子了。
“居然會有這種流言。”卡爾臉上升起可疑的紅暈，“不過當初我的確真懷疑過你要潛規則我。”
提到當初尷尬的事情，顧凝無奈地道:“這事就別提了，都是誤會，不過你既然不知道網上的留言，爲什麼還會直播，說那些事情呢？”
“這個嘛。”卡爾眨了眨眼睛，藍眼睛專注的凝視着顧凝，“因爲我想讓所有人知道，我能成爲模特，實現夢想，都是因爲你，而不是那個混蛋公司的功勞。”
顧凝想了想，“你是爲之後與公司的解約做準備，提前製造對自己有利的輿論環境？”
卡位的眼睛黯淡了一下，鼓起臉頰往沙發上一靠，悶聲道:“算了，你這麼理解也是對的。”
顧凝見他這樣，笑着搖了搖頭，伸手摸了摸他腦袋，“謝謝你把我說的這麼好，我都有點不好意思了。”
“你本來就有這麼好。”卡爾大聲道，眼睛重新亮起來，“你在我心裏，就像是天使。”
顧凝拒絕這個過於美化的誇讚，“不，我只是一個掘金者，你本來就是一塊金子，而我做的不過是把你從土裏挖出來罷了。”
卡爾抿了抿脣，雙眼卻愉悅的眯起，看來十分享受顧凝的誇讚。
“不過我有件事很好奇。”卡爾伸手撩起顧凝因爲俯身這個動作，而從胸前垂下的領帶，“你今天爲什麼穿了一身男裝，還化妝成了這個樣子？”他的視線在顧凝的假髮上轉了一圈，發生的事情太多，他都快忘記顧凝這一身打扮有多麼異常了。
卡爾有點不捨，“我回意大利那天，你一定要來送我。”
“我會的。”顧凝肯定道，在她打開門要離開的瞬間，卡爾突然起身，彎腰在她面頰上親了一下，“貼面禮。”他神情分外正經，只有從閃爍的目光中能看出一點他內心的端詳。
顧凝怔愣了一下，然後自然的揚起笑，“對了，我把你當成我弟弟，那家人之間沒有祕密，有件事我想要告訴你。”她神神祕祕地道:“只告訴你一個，你千萬不能讓第二個人知道。”
卡爾來了興趣，“什麼祕密？”
“我有喜歡的人了。”顧凝乾淨明亮的眼裏升起溫柔的水色，“他是個很好很好的人，我很喜歡他，但是我現在還沒離婚，和他只能做朋友。”
卡爾愣住了，他聽見顧凝用溫柔的聲線道:“所以麻煩你，替我保密。”
“我會保密的。”卡爾儘量讓自己的表情看起來正常，不要露出讓顧凝困擾的嫉妒之類的情緒。
但等顧凝下樓的時候，他還是沒忍住高聲問道:“是不是他？”
顧凝沒有回頭，腳步輕鬆的裏離開，“知道也不能說哦。”
卡爾低低的應了一聲，失魂落魄的靠在門邊。
他忽然回想起來，自己在意大利的時候，因爲對顧凝的特殊感情，也試着去學習瞭解她國家的語言。
助理很不贊同他學那些東西，認爲是浪費的沒有用的，所以他都要揹着對方去學，學的很雜很亂，最後什麼都沒學會，倒是知道不少中文句子翻譯的意大利語後的話。
他記得其中有一句就叫做，年少時不能遇到太驚豔的人，否則餘生都無法安寧度過。
不知過了多久，卡爾回身進屋，門被重重的合上，像是不知道多少次打開又閉合的心房。
江遲離開酒店後，就有不少狗仔陸陸續續的離開，等顧凝走的時候，幾乎沒有幾個狗仔了，他們看看男裝的顧凝，甚至沒認出她扮演的是江遲的助理杜晨，以爲只是一個尋常人，連相機都沒掏出來。
顧凝大鬆一口氣，回到家就開始卸妝換衣服，把頭髮從假髮套裏解救出來，她身心一輕，打電話給江遲詢問杜晨有沒有回去。
江遲聲含笑，“他早就離開了了，不過他給樂樂喂的貓糧太多了，樂樂晚上肯定不會乖乖喫晚飯，估計到半夜纔會餓，然後開始鬧騰。”
不知道爲什麼，這種有些有趣的小事從江遲口中說出，這份有趣就會被放大百倍，顧凝嘴角的笑就沒下去過，“你可以買一個自動喂貓糧的機器。”
兩人自然而然的聊了一會日常，才把重點放在其他事上，“卡爾的公司那邊怎麼樣了？”